我这话,是给她台阶下。
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我卫昭不是小气,只是这匹马,不行。
我把“忠心”和“体恤”这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你身为公主,总得体恤臣子的一片忠心吧?
李月盈死死地瞪着我,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桀骜的踏雪。
踏雪很应景地又打了个响鼻,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带着一股子不屑。
过了好半天,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一个卫昭!”
她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我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灰溜溜地走。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才真正带了点温度。
跟我斗?
小丫头片子,还嫩了点。
可我知道,这事,没完。
今天,我驳的是公主的面子。
实际上,我打的,是东宫太子的脸。
这笔账,他一定会记下。
3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宫里就来了旨意。
不是圣旨,是太子手谕。
宣我爹,镇北大将军卫峰,即刻入东宫议事。
我爹看着那份手谕,眉头都没皱一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把手谕扔在桌上,对我说道,“昭儿,你做得对。”
我心里一暖。
“爹,太子怕是想拿您开刀。”
“他想,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爹冷哼一声,“老夫在北境为他李家江山卖命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
话是这么说,但我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爹一生光明磊落,最不擅长的,就是京城里这些弯弯绕绕。
“爹,我跟您一起去。”
“胡闹!东宫是你能去的?”
“爹,我去不了东宫,但我能去一个地方,比东宫更有用。”我神秘地笑了笑。
我爹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
“自己小心。”
“放心吧,爹。您的女儿,什么时候吃过亏?”
送走我爹,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从后门溜出了将军府。
我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京城最大的茶楼,“静心居”。
静心居的老板,没人知道是谁。
只知道这里是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三教九流,王公贵族,都爱来这儿。
我要找的人,是静心居的常客。
当朝安国公世子,周子御。
一个在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斗鸡走狗,声色犬马,无一不精。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只有我知道,他不是。
他那双看似永远都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藏着的精明,比谁都深。
我到的时候,周子御正歪在二楼靠窗的雅间里,听着小曲儿,喂着他那只宝贝得不得了的白毛鹦鹉。
“哟,这不是我们卫大小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看见我,一点都不惊讶,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我也不客气,直接在他对面坐下。
“周世子,我长话短说。帮我个忙。”
“帮忙?”他笑了,捏了块糕点喂给鹦鹉,“我能帮你什么?帮你揍永安公主一顿?”
“你知道了?”
“昨天马场的事,半个京城都传遍了。”他呷了口茶,“你可真行,把永安公主气得回去摔了她最爱的一套琉璃盏。太子爷的脸,都快被你打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