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她就只是摇头,闭紧嘴巴,眼圈开始发红。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逼问。起身去浴室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回来给她擦干净脸和手脚。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自己也快散架了。
“饿了吧?哥哥给你弄点吃的。”家里没什么存粮,只有几包泡面。
她摇摇头,小声说:“我想吃……糖油果子。”
声音很小,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愣了一下,这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找糖油果子?摊子早就收了。
但看着她那眼神,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你乖乖睡觉,明天天一亮,哥哥就去给你买最新鲜的糖油果子。”
把她安置在我的床上,盖好被子。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终于有了一点属于小孩的懵懂和依赖。
“哥哥,你真好。”她闭上眼睛,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我累得够呛,在沙发上躺下,没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3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被一种极其细微的、皮肤被刺破的轻微痛感惊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卧室门没关严,客厅里昏暗的光线漏进来一点。然后,我看见了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一幕。
那个叫念念的小女孩,就站在沙发边。
她身上还穿着我那件给她当临时睡衣的宽大T恤,下摆垂到脚踝。她手里拿着一个……我从未见过,但绝对不属于我家的,一支结构精巧,泛着金属冷光的针管。针头又细又长,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
而针管的另一端,正精准地扎在我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血管里。
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透明的管壁,被她一点点、不疾不徐地抽取出来。
她低垂着眼,看着那逐渐上升的液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个孩子,倒像个冷静操作仪器的科学家,或者说……收割者。
我头皮彻底炸开,猛地想坐起来,却惊恐地发现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指挥不了,只有眼球还能艰难地转动。喉咙里也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缓缓地抬起头。
对上我的视线,她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嘴角慢慢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极其甜美、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无邪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比诡异、恐怖。
她用空着的那只小手,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哥哥,别怕哦。”她的声音依旧甜糯,像含着一块糖,“你的血……真甜啊。”
她歪了歪头,像是在品味什么绝世美味,然后用一种近乎咏叹的,带着怀念和一丝……刻骨恨意的语调,轻轻说道:
“和当年杀死我全家的凶手……一样甜。”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了我的天灵盖。凶手?全家?血?
我瞳孔骤缩,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嘶哑的音节:“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