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陈砚的心脏还在狂跳。不是因为被点名的紧张，而是因为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他摊开笔记本，在扉页上用力写下四个字：此身许国。
字迹穿透纸背，像个滚烫的烙印。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陈砚把最后一本习题册塞进书包。同桌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砚哥，林薇薇在楼下等你呢，手里还拎着袋子，估计是给你带吃的了。"
上一世，他会笑着说"知道了"，然后飞跑下楼，接过她手里的草莓蛋糕，听她叽叽喳喳讲班里的琐事。可现在，陈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收拾东西。
同桌愣了愣："你不去？"
"不去。"他拉上书包拉链，声音平静，"我要去图书馆。"
走到教学楼门口，果然看到林薇薇站在路灯下。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梳成马尾，手里拎着个粉色的保温桶，看到他出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藏了星星。
"陈砚！"她跑过来，把保温桶递给他，"我妈今天炖了银耳汤，给你带了点，熬夜复习肯定累......"
陈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张曾让他魂牵梦绕的脸，此刻却只让他想起那句"你太天真了"。他没有接保温桶，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舒服吗？"
"林薇薇，"陈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后别来找我了。"
林薇薇愣住了，眼睛慢慢红了："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做错什么。"他看着她，目光坦诚，"是我想通了。我们以后的路，不一样。"
他记得上一世，她用同样委屈的表情看着他，说"陈砚，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那时他慌得手足无措，连连道歉。可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眼里的泪水掉下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却不再是心疼，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想考清北。"陈砚说，"去学材料物理，搞科研。"
林薇薇的哭声停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学吗？你是不是嫌弃我成绩不好？"
"不是嫌弃。"陈砚摇摇头，"是我不能再为别人活了。"
他转身走进夜色里，没有回头。身后传来林薇薇的哭喊，喊他的名字，骂他骗子，那些声音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又被他一步步甩在身后。图书馆的灯光在前方亮着，像座指引方向的灯塔。
推开图书馆的门，冷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旧书的油墨香。陈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物理习题册。窗外的月光落在书页上，照亮了一行小字："材料是工业的骨骼，是国家科技实力的基石。"
这是上一世他导师常说的话。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总在实验室泡到深夜，眼睛里的光比仪器还亮。"小陈啊，咱们搞材料的，就得耐得住寂寞。国家需要硬骨头，咱们就得做那块硬骨头。"
那时他总笑着点头，心里却还惦记着给林薇薇回信息。现在想来，真是辜负了太多人。
笔尖在纸上划过，解出一道难题的瞬间，陈砚突然觉得，这种纯粹的、为了目标而努力的感觉，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踏实。
接下来的日子，陈砚成了学校里最"独"的人。他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在操场跑完三千米，就去教室背书；午休时间趴在课桌上做一套英语真题；晚自习结束后，再去图书馆学到闭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