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黛玉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嗯。”孙悟空点了点头，火眼金睛闪烁，似乎在看穿她的魂魄，“俺能感觉到，你这株‘草’，和俺那块‘石头’，有那么点牵扯。俺以前护过你，这因果未了，所以你一哭，俺就心烦。所以，俺来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逻辑混乱，但黛...玉...却奇异地听懂了。
梦里那块五彩神石，那株纤弱仙草……
难道……
她将信将疑，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
“你是来……帮我的？”
“算是吧。”孙悟空抓了抓毛茸茸的脸颊，“你这身子骨弱得跟纸糊的一样，心眼又小，整天哭哭啼啼，看得俺老孙闹心。俺得让你好起来，省得再来烦我。”
这话说得实在无礼，可黛玉听着，却没来由地觉得，比府里那些夫人小姐们拐弯抹角的“关心”要真诚得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姑娘，您醒了吗？要不要喝口水？”是紫鹃的声音。
黛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孙悟空。
只见他咧嘴一笑，身形一晃，竟凭空消失了。
紫鹃推门进来，点亮了桌上的灯，屋内顿时亮堂起来。她走到床边，关切地问：“姑娘可是又做噩梦了？脸色这么白。”
黛玉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再看看紫鹃毫无异样的神情，一颗心沉了下去。
只有我能看见他？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接过紫鹃递来的水，心中却乱成一团麻。
紫鹃服侍她躺下，掖好被角，又絮叨了几句才退出去。
屋内重归寂静。
“喂，出来。”黛玉对着空气轻声说。
话音刚落，孙悟空的身影又凭空出现在原来的位置，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下信了？”他得意地眨了眨眼。
黛玉沉默了。
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深夜闯入她生命的“齐天大圣”，或许是她在这孤寂人世间，唯一的变数。
她看着窗外，风雨似乎小了些。
“你……真的能帮我？”
“俺老孙说一不二！”孙悟空一挺胸膛，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你这丫头身上的事麻烦得很，牵扯到天道轮回，俺也不能乱来。只能先帮你调理调理身子，顺便……给你出出气。”
说着，他对着黛玉床头那只凉透了的汤婆子虚空一抓。
那汤婆子竟自己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到他手中。他对着汤婆子哈了口气，再扔回给黛玉。
黛玉下意识地接住，只觉得掌心一暖，那汤婆子竟变热了，恰到好处的温度，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这等隔空取物的神通，让黛玉再无怀疑。
她紧紧抱着温暖的汤婆子，看着眼前这个毛脸和尚，一夜未眠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你……能让这风雨声停下吗？太吵了。”她试探着提出了一个要求。
孙悟空瞥了一眼窗外，哼了一声。
“小事一桩。”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窗外轻轻一点。
刹那间，那喧嚣了一整夜的风声、雨声、竹叶摇晃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绝对的静谧，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黛玉怔怔地看着窗外，一滴雨珠凝固在窗棂上，纹丝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