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苏希的声音发紧,刀叉 “当啷” 一声掉在盘子里。
顾言深从口袋里拿出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钻戒的光映在苏希脸上。他攒了半年工资,连设计费的尾款都提前结了,才凑够买戒指的钱。可现在,他只是把盒子轻轻推到她面前:“本来想今天求婚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顾言深!” 苏希猛地站起来,晚礼服的裙摆扫过桌角,红酒杯翻倒,深红色的酒液在香槟色桌布上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我迟到了一次吗?林浩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帮他有错吗?你至于拿分手威胁我?”
“一次?” 顾言深也站起来,他比苏希高半个头,往日里总是微微低头听她说话,此刻却挺直了脊背,眼神冷得像苏州的冬雪,“苏希,你记不记得去年我妈胃癌手术,我在医院签病危通知书,打电话让你过来陪我,你说‘时尚晚宴不能缺席,我已经答应品牌方了’?记不记得三个月前你急性肠胃炎,我凌晨三点跑遍半个城给你买处方药,结果你醒了第一件事是给林浩宇发微信,问他‘昨晚的酒局你有没有吐’?记不记得上周我加班到凌晨两点,回家看到你把我给你煮的养胃粥倒进垃圾桶,说‘浩宇给我带了进口燕窝,比粥有营养’?”
他每说一句,苏希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事她都记得,可她总觉得顾言深会包容 —— 他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会跟她吵架,她以为这份好是天经地义,是永远不会过期的。
“我累了。” 顾言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羊毛材质蹭过手指,像他们之间逐渐冷却的温度,“苏希,我们分手吧。”
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苏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口,手里还攥着那把没切过的牛排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服务员怯生生地过来收拾酒杯,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跌坐在椅子上,抓起叉子叉了块牛排塞进嘴里 —— 凉透的酥皮像硬纸板,菲力嚼起来发柴,可她嚼着嚼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顾言深做的牛排,比任何餐厅都好吃,可她以前总嫌他 “做顿饭要花两个小时,太浪费时间”。
2 空荡的公寓与未拆的快递
苏希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玄关的感应灯还亮着,这是顾言深的习惯 —— 不管她多晚回来,总会留一盏灯,怕她摸黑摔倒。可今天,那暖黄色的光落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冷清。
她推开门,客厅里的沙发、茶几还在,可属于顾言深的东西都不见了 —— 他常穿的灰色连帽卫衣、放在茶几上的金丝边眼镜、书架上排得整整齐齐的建筑杂志,甚至连阳台晾衣绳上,他昨天刚洗的白衬衫都没了踪影。
只有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白色纸箱,上面贴着张便签,是顾言深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很工整:“这些是你落在我这儿的东西,我替你收着,现在还给你。”
苏希蹲下来,手指颤抖着打开纸箱。最上面是她去年冬天丢的珍珠发夹,碎了一颗珍珠,她当时嫌难看就扔了,现在发夹上却多了颗小小的水钻,刚好补上缺口;下面是她摔碎的陶瓷猫 —— 那是她第一次给顾言深送的礼物,生日时随手买的,后来吵架被她摔在地上,现在猫的耳朵被粘好了,缝隙处还涂了层透明的胶,仔细看才能发现;再往下翻,是一本粉色封面的日记本,封面上画着她喜欢的玉兰花,是顾言深用马克笔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