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必须破局。从源头查起——秦峰。 我直接请了年假,老张批得很爽快,眼神复杂。

把自己关在家里,拉上所有窗帘,翻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纸箱。里面是秦峰所有的遗物。当年封存时,我一件件检查过,悲痛压倒了理智,一无所获。

这次,我带着不同的目的,像一个掘墓人,挖掘着亡友留下的最后密码。 我回忆“秦峰生前对一种稀有香料有执念”。他总说那是他老家山里的味道,叫“忘忧草”根茎的味道,很独特,带着一点苦涩的草木香和极淡的腥甜气。当年我们都笑他嗅觉特异,像个警犬。

我像疯了一样,把每一样东西都拿起来,凑近了仔细地闻。旧警服、书籍、案卷笔记、甚至是他抽屉里那半包受潮的烟……只有灰尘和岁月霉变的味道。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认为这线索只是自己绝望下的臆想时,我拿起了他常用的那个旧打火机。银色的外壳已经布满划痕,火石轮早就锈死了。

我下意识地,几乎是偏执地,拧开加油孔,凑近鼻子。 一丝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苦涩草木香,夹杂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腥甜,飘进了我的鼻腔。

就是它!“忘忧草”的味道!虽然极其微弱,但我绝不会认错! 这味道……我猛地僵住了。

这味道,我前几天在哪里也闻到过?

我疯狂地在记忆里搜寻着——是了!就在我收到邮件后,心神不宁地回家检查时,在客厅的空气中,似乎也捕捉到了这一丝极其短暂而异样的气味!当时我只以为是错觉或是窗外飘来的什么怪味!

“这种香料的味道,竟然隐约出现在他被入侵的家里。” 秦峰的遗物,打火机上的残留气味,和我被入侵的家里出现的气味,联系在了一起。

这意味着,对手不仅技术高超,还深知秦峰这个极其私人的、近乎癖好的细节!他甚至可能近距离接触过秦峰的这件遗物,或者……秦峰本人曾告诉过他?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不再只是一个被陷害的目标,我更像一个被引入庞大迷宫的老鼠,而设计迷宫的人,对我和我死去的朋友了如指掌。

下一封邮件什么时候会来?它还会指引我做什么?那个能露出那种笑容的“我”,下一次,又会出现在哪里? 恐惧更深,但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愤怒和必须查明真相的偏执,也同时燃烧起来。

我必须找到这气味的源头。秦峰的老家在大西南的深山里,那种“忘忧草”据他说只有他们那片山坳里才有,外人极少知道,更别说弄到。

我动用了最后一点私人关系,绕开所有官方系统,联系了一位在大学搞植物学研究的老同学,以协助调研稀有民俗植物为名,请他务必亲自跑一趟秦峰老家那个村子,打听“忘忧草”(我提供了秦峰说过的土名“苦腥根”)。

钱打过去,人情欠下。等待反馈的那两天,我度日如年,时刻注意着手机,既怕它响,又怕它不响。

第三天凌晨,加密邮箱终于亮了。 老同学的信很长,附了几张模糊的植物照片。核心信息就几句:确实有这种草,当地叫“苦腥根”,长在背阴的岩缝里,很少见。但大概四五年前,有个从城里来的陌生男人,戴着眼镜,很斯文,左边眉骨有道浅疤,特意找到村里最老的采药人,高价打听这种草的详细情况和采集地点,还买走了一些晒干的样本和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