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变故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他们在图书馆复习,林知夏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醒来时她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沈砚握着她的手,眼睛红得像兔子:“医生说你血糖低,是不是早上没吃饭?”

林知夏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揪了一下,赶紧点头:“是啊,起晚了忘了吃,让你担心了。”

她没说,那段时间她经常头晕,有时还会莫名的乏力——她怕他担心,更怕这份刚萌芽的爱情,被不确定的阴影笼罩。

沈砚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从那以后,他每天早上都会煮好粥,装在保温桶里让林知夏带去学校;包里总揣着几颗糖,时不时塞给她一颗:“含着,别再晕倒了。”

林知夏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却也悄悄藏起了那份隐隐的不安。

3 裂痕:化验单上的冷光

毕业一年后,林知夏在出版社做了编辑,沈砚也成了设计院的骨干。

他们正计划着换个大点的房子,沈砚甚至已经画好了新的设计图,阳台比之前的模型更大,还留了种玉兰花的地方。

体检是出版社组织的,林知夏本来没当回事。直到做腹部B超时,医生反复扫了好几次,眉头越皱越紧:“你这个纵隔淋巴结有点异常,建议去市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挂血液科。”

“血液科?”林知夏的声音有点发飘。

医生没再多说,只把体检报告递给她,纸上“建议进一步检查”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眼里。

她没告诉沈砚。那天沈砚刚拿下一个老街区改造的项目,回家时手里拎着一个小蛋糕,笑得像个孩子:“知夏,我们的房子有着落了!这个项目的设计费下来,咱们就能付首付了。”

林知夏强忍着眼泪,笑着帮他把蛋糕拆开,一口一口咽下去,却尝不出半点甜味。

周末,她谎称出版社加班,独自去了市医院。

血液科的走廊很安静,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每个候诊的人脸上都带着凝重。林知夏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检查单,手心全是汗。

PET-CT的结果出来时,医生把她叫进办公室,关上门,声音轻得像叹息:“确诊了,非霍奇金淋巴瘤晚期,已经转移了。最多还有一年时间。”

“一年……”林知夏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走出办公室,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她想起沈砚画的设计图,想起他说的“有温度的家”,想起他们一起规划的未来——那些未来里,有他,有她,唯独没有“癌症”这两个字。

她不能拖累他。沈砚的才华,不该被困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的未来,该是广阔的,而不是守着一个随时会离开的人。

从那天起,林知夏开始有意疏远沈砚。他下班回来,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扑过去抱他,只是淡淡地说“回来了”;他跟她聊设计方案,她会打断他:“我有点累,想先睡了”;他提出去看房子,她找各种理由推脱:“最近太忙了,以后再说吧”。

沈砚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有天晚上,他从背后抱住她,声音带着委屈:“知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最近总躲着我?”

林知夏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却还是推开他,语气冷淡:“沈砚,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你满脑子都是设计,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