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的一些人,看顾大山的眼神也变了。
是啊。
今天能用这个“道理”收走柳知微家的产业,明天是不是就能用同样的“道理”,收走我家的?
人心,都是自私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
这些族老嘴里的“道理”,不过是一把只砍向弱者的刀。
顾宗正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看出来了,我今天是有备而来。
“柳氏,你不要在这里巧言令色,混淆视听!”
“我们今日只谈你的事!”
“好啊。”
我点点头,把地契收拢起来。
“那咱们就只谈我的事。”
“大长老,三长老,各位叔伯。”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只问一句。”
“你们今天,是要在顾家的祠堂里,公然抢劫吗?”
“抢劫”两个字,我说得又轻又慢。
却像两记耳光,狠狠抽在他们脸上。
整个祠堂,鸦雀无声。
他们的脸,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四、族规大,还是王法大?
“你……你血口喷人!”
三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了顾家好!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抢劫?”
“是不是抢劫,不是嘴上说的。”
我把地契和房契,小心翼翼地放回袖子里。
“我夫君尸骨未寒,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夺走他留给我们母子的安身立命之本。”
“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我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冷意。
“别跟我说什么为了我好。”
“真为了我好,就该在我夫君灵前,对天发誓,会帮我抚养阿元长大,会帮我守住这份家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群大男人,围着我一个寡妇,逼我交出活路。”
“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一番话,说得祠堂里好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顾宗正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横行乡里几十年,在族里说一不二,何曾被一个女人当众这么羞辱过。
“柳知微!”
他怒喝一声,太师椅的扶手被他拍得山响。
“我告诉你!今天这东西,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这是顾家的族规!由不得你撒野!”
他这是图穷匕见,不讲道理,要直接用身份压人了。
“族规?”
我冷笑一声。
“大长老,你到现在还跟我提族规?”
“那我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
“这些产业,是我夫君的,现在是我儿子的。谁也别想动!”
“谁敢动,我就去县衙敲鸣冤鼓!”
“我倒要问问县令大人,是我顾家的族规大,还是我大乾的王法大!”
“王法”两个字一出口,顾宗正的气焰,明显矮了半截。
乡绅宗族,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官府。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少拿官府来吓唬人!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官府也管不着!”
“是吗?”
我看着他,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知的蠢货。
“大长老,看来您是许久不看《大乾律》了。”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开口。
“《大乾律例》,户律篇,第二百一十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