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亡,其子尚幼,其妻尚在者,田宅家产,由妻代子掌管,直至其子成年。宗族亲友,概不得以任何名目,巧取豪夺。’”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顾宗正和三长老他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们,包括祠堂里绝大多数人,都没读过书。
更别提去研究那本厚厚的《大乾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一个妇道人家,居然能把律法条文,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那一刻,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寡妇。
而是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还没说完。
“律法后面,还有一句。”
我看着他们惨白的脸,微笑着,补上了最后一刀。
“‘违此律者,视其所占财产多寡,杖八十起,最高可至流放三千里。’”
“各位叔伯长辈,你们……想去试试吗?”
五、《大乾律》的刀,够快
“流放三千里……”
人群里,不知道谁哆哆嗦嗦地念了一句。
整个祠堂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杖八十,打个半死。
流放三千里,那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为了几间铺子,百亩良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值吗?
没人是傻子。
刚才还义愤填膺,喊打喊杀的几个旁支长辈,这会儿都成了缩头乌龟。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根柱子。
顾大山和顾二河,也蔫了。
他们想占便宜,可不想去挨板子。
三长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那点横劲,在“流放三千里”面前,屁都不是。
全场的焦点,又回到了顾宗正身上。
他坐在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发抖。
是气的,也是怕的。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全是怨毒和不甘。
但他不敢再开口了。
再说下去,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我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可怜吗?
一点都不可怜。
在我夫君下葬那天,他们就派人来打探过消息。
在我最悲痛无助的时候,他们心里盘算的,全是怎么分食我们的家产。
对付这种人,讲温情,讲道理,都没用。
你得拿出比他们更硬,更狠的东西。
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才能听懂人话。
今天,《大乾律》,就是我的刀。
祠堂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剩下香炉里的青烟,还在一圈一圈地往上飘。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他们会灰溜溜地宣布散会,然后夹着尾巴滚蛋。
但,我还是低估了顾宗正的无耻。
他深吸一口气,居然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呵呵……知微啊,你看你,误会了,都误会了。”
他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
“我们大家,怎么会抢你的东西呢?我们只是怕你一个女人家辛苦,想帮你分担分担。”
“既然你懂法,也懂经营,那我们自然就放心了。”
他居然想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事情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