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
冷水浇头般清醒。
医生来得比想象中还快。
敲门声礼貌却急促。
何孟阳冲过去开门。
抓住为首白大褂的手。
「医生，她突然失控！」
他痛心疾首，脸上的红痕刺眼。
「你胡说！」我浑身发冷。
「证据确凿！」
他指着满地狼藉，「这都是她砸的！」
年长的医生怜悯地看着我。
「钱小姐，我们需要为您检查。」
何孟阳还在演。
仿佛我真的是那个疯女人。
我被带出房间时，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他站在破碎的窗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
和昨晚，判若两人……
4
精神病院的灯白得瘆人。
像停尸房的荧光。
对面的医生翻着病历。
「钱小姐，再回忆一下昨晚的事。」
我重复了第十遍订婚礼的细节。
何孟阳的深情告白。
他牵着我手时掌心的温度。
「房间是他订的。」
「浴巾是他先扯掉的。」
「吻痕是他主动留的。」
年长的医生停下笔。
「但何先生说，您有躁郁症史。」
他推过来一份评估报告。
「初步诊断，双向情感障碍。」
「我没有病！」
声音在空旷房间里显得凄厉。
「没病？」医生抬眼。
「没病会抓伤未婚夫？会砸玻璃？」
「那是他自导自演！」
我激动地想站起来，束缚带勒进手腕。
「放松。」
护士按住我肩膀。
「酒店服务员证词，听到您房间有激烈争吵。」
「监控显示您是被扶着出来的。」
「何先生脸上的伤怎么解释？」
我张了张嘴。
所有辩白都徒劳无功。
消息传得比病毒还快。
第二天一早，手机被没收前最后几条信息涌入。
「疯女人真可怕！」
第一条微信就让如坠冰窟。
行业群已经炸开锅。
《知名设计师婚前发病，疑似遗传性精神疾病》。
帖子细节详尽得像现场直播。
连我睡衣颜色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我的作品被扒出来。
有人把我获奖照片P上病号服。
配文「才女变疯女」。
同事来电说，公司门口被记者围堵。
父母疯狂找何孟阳要人，奈何他又是医院大股东，更是我的未婚夫，根本无法辩驳！
大学同学群炸开锅。
「没想到钱清清是这样的人。」
「听说她大学就割过腕。」
导师发来长短信。
「清清，如果属实，学会会撤销你的委员资格。」
我蜷在病房硬板床上。
把脸埋进枕头……
律师再来时，脸色更沉重。
「何孟阳提供了新证据。」
他把平板推过来。
视频里，他眼眶泛红，声音沙哑。
「我以为她能好起来……」
记者把话筒凑近。
「为什么订婚后同居？」
他苦笑。
「她说想提前适应，我爱她……」
镜头特写他脸上的纱布。
「这伤是发病时抓的吗？」
他忽然别过脸沉默。
工作人员匆忙结束采访。
视频定格在他隐忍的侧脸上。
转发已经超过十万。
「现在舆论压力很大。」
「甲方要求解除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