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合上笔记本。
「精神病院建议长期治疗。」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我捂住了耳朵。
5
何孟阳是突然出现的。
隔着铁窗,像探监。
「想通了吗?」他轻声问我。
袖扣新换了钻石。
「签协议,现在。」
「或者叫你爸妈来签也行。」
「签了就接你回家。」
「想想你的职业生涯……」
我没有说话。
转而凄厉大笑:
「滚!」
「何孟阳,我宁愿烂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等着,报应不爽……」
何孟阳露出悲悯神色:
「那你好好治疗。」
听证会上,何孟阳穿着浅色西装,像救世主。
「我那么爱她,没想到她病情这么严重……」
他的律师拿出各种「证据」。
断章取义的聊天记录,我压力大时的抱怨,甚至有我熬夜画图时的「狂躁表现」。
他低头擦眼角。
判决下来的时候,我妈当场心脏病发。
由于我「故意伤人」
被判强制治疗,一年。
我当庭表示不服……
上诉的过程漫漫,我就这样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
因为「暴力倾向」,我被单独隔离。
最难受的是收到家里信。
因为四处奔走,我爸车祸骨折,我妈卖房凑律师费。
而何孟阳一家,拿着我的设计稿和「爆料费」,居然成立了新公司。
一年后的深夜,我在「治疗」中突然停止呼吸……
那是我最后的感觉。
窒息的时候我想,如果还能重来一次……
6
再睁眼时,我坐在法餐厅里。
水晶灯折射光芒,晃得眼睛生疼。
手指下意识摸向脖颈。
大口喘气。
「清清?」
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姨笑得殷勤。
「走神了呀?」
何孟阳坐在她旁边。
西装革履,像杂志走出的模特。
他正优雅地切着牛排。
刀叉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我们孟阳可是好男人。」
王姨把甜品往我这边推。
「嫁妆38.8万很正常的对吧?」
「现在精英都这样的。」
何孟阳抬头对我温柔一笑。
「清清觉得呢?」
我盯着他的脸。
这张脸在我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清清?」他疑惑地倾身。
「你脸色不好。」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没有针孔,没有勒痕。
「清清是不是太紧张了?」
王姨打趣道。
「第一次见孟阳这样的优质男吧?」
记忆如潮水涌来。
我双眼赤红。
「清清?」
何孟阳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袖扣闪着冷光。
和后来砸玻璃时的狠厉不一样。
「你们年轻人聊。」
王姨识趣地站起来。
「我去补个妆。」
卡座只剩我们两个人。
何孟阳把甜品推过来。
「清清尝尝?你最喜欢的。」
声音温柔。
和后来叫医生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我盯着他的手腕。
结实,有力。
「清清为什么一直看我?」
他故作困惑地挑眉。
「听说清清在陆家嘴工作?」
他找话题。
「嗯。」
「以后打算做全职太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