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名女子抬起头的瞬间，整个宫殿仿佛都寂静了一瞬。
像我。
太像了。
不止是八分，而是九分，不，几乎是十分！那张脸，那眉眼，那鼻唇的轮廓，甚至连眼角一颗极淡的小痣，都与我，不，是与那位“阿姊”，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神韵。她看宇文烬的眼神，带着怯怯的、全然依赖的孺慕，眼波流转间，是浑然天成的柔弱与温顺，不见丝毫我在镜中看到的死寂与隐忍。
她才是完美的、鲜活的“阿姊”。
我的心，在那一刻，猛地向下沉去，沉入无底寒渊。
宇文烬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落在我脸上，不再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而是真真切切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审视，比较，以及……毫不掩饰的厌弃。
“她叫云娘。”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从今日起，她便是朕的贵妃。”
他顿了顿，视线像冰冷的刀锋刮过我的皮肤，最终，定格在我骤然失血的脸上。
“你，”他唇齿开合，吐出最残忍的字句，“该让位了。”
云娘怯生生地依偎在宇文烬身侧，偷偷看我一眼，那眼神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属于胜利者的得意。
周围的宫人全部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出。殿内死寂得可怕。
我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冻住了。坚持了那么久，忍耐了那么多，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三天……却在这一刻，功亏一篑。替身，连替身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任务目标变更！核心身份丢失！能量获取通道即将关闭！回家路径……中断！”
中断……
回家……无望了。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攫住了我，但奇怪的是，极致的冰冷之后，内心反而升起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是绷得太紧的弦，终于断了。
我缓缓地，缓缓地弯起了唇角。
抬起头，迎上宇文烬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我的笑容愈发舒展，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般的轻松。
“是吗？”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殿中，“那……恭喜陛下了。”
宇文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般反应。他或许期待我的哭求，我的恐惧，我的不甘，唯独没有料到这近乎嘲讽的笑容。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转身，带着那位新晋的、完美的“阿姊”，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离去。
华丽的袍角消失在宫门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带走，殿内彻底暗了下来。
“娘娘……”贴身宫女晚秋红着眼眶上前，声音哽咽。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独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宫灯，像地狱入口摇曳的鬼火。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强烈负面情绪……能量紊乱……警告，回家路径已锁定，无法修复。”
无法修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