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我轻轻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虚无。
“系统，”我在心中平静地询问，“既然回不去了，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临走前，不那么憋屈的办法？”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运算。片刻后，机械音回应：“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触发隐藏程序——‘复仇模式’可选。启动需消耗宿主剩余全部生命能量，效果：目标对象将承受极致精神打击。是否启动？”
复仇模式？
我微微一怔，随即，唇角的笑容变得真切起来，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启动。”
“指令确认。‘复仇模式’加载中……10%……50%……100%。加载完毕。程序将在宿主生命体征消失后自动激活。”
很好。
第二天，宇文烬身边的掌印太监端着一个描金漆盘来了。盘上放着的，不是普通的白绫，而是一只精致剔透的玉壶，壶中酒液晃动，折射出瑰丽而危险的光泽。
鸩酒。
他连最后的体面，都“赏”得如此“别致”。
“娘娘，陛下口谕，念在往日情分，赐您全尸，留个体面。”太监尖细的嗓音没有任何起伏。
晚秋和其他几个忠心的宫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平静地接过那只玉壶，指尖感受着玉质的温润与内里毒液的冰冷。往日情分？我与暴君之间，何曾有过情分？有的，只是我与“阿姊”之间，那可笑又可悲的“脸缘”罢了。
我甚至没有再看那传旨太监一眼，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晚秋说：“替我梳妆。”
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走，就像……就像真的要赴一场久别重逢的约会。
晚秋流着泪，颤抖着手，为我绾上最繁复华丽的飞仙髻，描摹黛眉，点缀花钿，涂抹口脂。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倾国倾城，眼角眉梢却带着一种即将破碎的、凄艳绝绝的美。
然后，我换上了那件宇文烬曾经“赏赐”给我的、据说是“阿姊”最爱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
做完这一切，我握着那壶鸩酒，走到窗前。
不远处的大殿，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那里正在举行盛大的宫宴，庆祝新贵妃的册封。
真实……热闹啊。
而我这里，只有冷寂，和死亡。
我拔掉壶塞，仰头，将那壶中美酒，一饮而尽。
酒液甘醇，带着一股奇异的花香，随即，一股灼烧般的剧痛从腹中猛然炸开！痛觉屏蔽似乎在这一刻失效了，或许是系统故意的，要让我清晰地感受这死亡的过程。
喉头涌上腥甜，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视线开始模糊。
我倒下去的时候，仿佛听到了晚秋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也好。
这荒唐的替身生涯，这无望的归家之途，终于……结束了。
……
宫宴正酣。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宇文烬高坐主位，新贵妃云娘依偎在他身旁，巧笑倩兮，美目盼然，接受着群臣的朝拜与恭贺。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甚至更加温顺乖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