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挤出一个笑容,避开他的吻,把头埋进他带着油烟味的怀抱里,闷闷地说:“嗯,劝住了,她答应不坐那班飞机了。”
陈默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带着笑意:“那就好。你呀,就是太紧张了。饿了吧?饭快好了。”
他转身回到厨房忙碌,我看着他的背影,宽厚,踏实,是我在这座冰冷城市里最大的依靠。他额头上的“30”,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苏晓的倒计时改变了,他的呢?我有没有可能,也改变他的?
这微弱的希望,支撑着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苏晓,每天都要确认她是否安好。她额头上的∞符号始终稳定,这让我稍微安心。她也确实退了原来的机票,抱怨着损失了几百块手续费,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高铁出行方案,说虽然慢点,但别有一番风味。
关于“阿哲”,她提得少了,我问起,她也只是含糊地说他有点不高兴,但沟通后表示理解。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第七天。
原本是苏晓生命终结点的这一天。
白天平静地度过,晚上,我和陈默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机屏幕亮起的频率比平时高。我问他,他只说是工作上的琐事。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我内心焦灼不安,第七天就要过去了,苏晓还好吗?那个∞,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拿起手机,想给苏晓发个信息,又怕打扰她。也许她正和新方案出行认识的朋友玩得开心?也许她已经在酒店的床上酣睡?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是苏晓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攫住了我。这么晚了?
我看了眼旁边的陈默,他似乎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平稳。
我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先是一阵晃动,然后稳定下来。画面里的光线很暗,带着一种暧昧的暖色调,像是在酒店房间里。苏晓的脸出现在镜头前,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得意和某种冰冷恶意的笑容。
“晚晚,”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沙哑,“还没睡呢?”
“晓晓?你在哪?怎么这么晚打来?”我压低了声音,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我啊?”她拖长了调子,镜头微微转动,背景里出现了酒店房间的布置,一张大床的边缘入了镜。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只看得到隆起的轮廓和一小片裸露的肩背。
“我很好啊,特别、特别好。”苏晓吃吃地笑了起来,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男朋友……在我身边睡得很香呢。”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
她说什么?
镜头猛地推进,聚焦在床上那个熟睡的人的脸上——那张我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毫无防备的脸——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