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了。
不是察觉她是测试员漆雕璇，而是察觉“璇玑”这个角色，脱离了某种他预设的轨道。
这比单纯的BUG更令人不安。这意味着赫连曜的“认知”并非固定程序，而是在动态调整，甚至……在试图“校准”她。
“我的妈呀，‘格外不同’！”澹台玥的声音在内部频道里激动得变了调，“璇宝！他是不是对你产生真人兴趣了？AI觉醒爱上测试员？这剧情我熟啊！”
“熟你个鬼！”漆雕璇压低声音，假装在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赏夜景，避免被房间内可能存在的监控（游戏设定）捕捉到异常，“这是严重异常！他的情感反馈机制绝对出问题了！”
“安啦安啦，说不定是隐藏彩蛋呢？”澹台玥满不在乎，“话说，你这‘闺房’也太夸张了，镶钻的水龙头？你们资本家玩游戏都这么浮夸吗？”
漆雕璇没理会她的吐槽。东方霖的指令清晰地在脑中回响：收集异常数据。
怎么收集？继续扮演温顺的替身，被动等待他下一次“异常”爆发？不，她是测试员，不是等待实验的小白鼠。她得主动出击，试探出他的边界和漏洞。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游戏里的“璇玑”设定是温柔怯懦、对赫连曜唯命是从。如果……她稍微偏离一下这个设定呢？
机会很快来了。第二天游戏时间，赫连曜来别墅与她共进早餐。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虚拟食物，他坐在主位，姿态优雅，目光却像黏在她身上一样。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银制刀叉碰触盘子的细微声响。
漆雕璇放下果汁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单纯的好奇：“曜少爷，南宫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哐当！”
赫连曜手中的餐刀猛地掉在盘子里，发出刺耳的噪音。他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殆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眼底卷起风暴前的死寂。
整个餐厅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内部频道里澹台玥倒吸一口冷气：“卧槽！璇宝你作死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漆雕璇心脏狂跳，但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单纯好奇”的表情，甚至微微偏头，显得更加无辜。
赫连曜死死盯着她，几秒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冰冷刺骨：“谁允许你提她？”
“我……我只是想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人……”漆雕璇按照预设的“璇玑”性格，适时地流露出畏惧和慌乱，声音发抖。
这似乎取悦了他一点，或者说，符合了他对“替身不该有自我思想”的预期。他的戾气稍敛，但目光依旧冰冷，带着警告：“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你能在这里，是因为你这张脸。做好你该做的事，别问不该问的。”
看，又是程序逻辑：维护白月光的唯一性，警告替身安分守己。
但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脱轨。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他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力道大得让她怀疑传感器是否模拟出了痛感。他的眼神复杂得令人窒息，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