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彻夜未眠。王太医被贬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皇后与二皇子的频繁接触更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
“画春，备好笔墨。”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设法把这字条送到七皇子府，务必亲手交到殿下手中。”
字条上只写了“王太医、二皇子”六个字。她相信赵珩足够聪慧，能读懂其中深意。
入夜后，清晖殿一片寂静。沈清辞换上一身深色宫装，借着月色，跟着赵答应安排的小太监往后宫深处走去。赵答应虽位份低微，却在宫中待了数年，知晓不少偏僻的小径。
“婕妤，前面就是养心殿侧门了，守卫比平日多了一倍。”小太监压低声音道。
沈清辞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药粉递给小太监：“这是迷药，你想办法引开侧门的守卫片刻即可，不必伤人。”
小太监领命而去。不多时，侧门方向传来一阵短暂的喧哗，随即又恢复了安静。沈清辞趁机溜了进去，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屏住呼吸，贴着墙壁走到皇帝寝宫的窗下，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皇后的声音：“陛下，该喝药了。”
紧接着是皇帝虚弱的声音：“朕……朕不想喝……”
“陛下，这可是臣妾特意让人熬的补药，对您的身体有好处。”皇后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沈清辞心中一紧，正想设法进去，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急忙躲到一根柱子后，只见七皇子赵珩穿着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都有些意外。赵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寝宫的门。沈清辞会意，两人正准备行动，寝宫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药碗摔碎了。
“陛下！”皇后惊慌地喊道。
沈清辞和赵珩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只见皇帝倒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皇后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皇后！你对陛下做了什么？”赵珩怒声质问道。
皇后强作镇定：“七皇子？沈婕妤？你们深夜闯进宫，是想谋逆吗？陛下只是突然昏迷，与我无关！”
沈清辞不理会皇后，快步走到榻前，探了探皇帝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抬头看向赵珩：“快，找太医！”
赵珩刚要转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二皇子赵钰带着一队禁军冲了进来：“父皇！儿臣救驾来迟！”他看到殿内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七弟？沈婕妤？你们深夜在父皇寝宫，意欲何为？”
“二皇子来得正好，”皇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恢复了镇定，“这两人深夜闯宫，意图谋害陛下，还不快将他们拿下！”
赵钰看向赵珩和沈清辞，眼中满是审视：“七弟，沈婕妤，皇后娘娘所言当真？”
赵珩冷笑一声：“二哥莫不是被皇后蒙了心智？父皇昏迷，嘴角带血，分明是中了毒。皇后在此侍疾，难道不该先审问她吗？”
“你胡说！”皇后厉声反驳，“陛下是旧疾复发，与毒药无关！是你们闯进来惊扰了陛下！”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僵持不下。沈清辞紧紧盯着皇帝榻前摔碎的药碗，碎片旁还残留着一些药渣。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点药渣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瞬间皱起。
“这药里有问题。”沈清辞沉声道，“里面掺了一味‘断魂草’，少量服用会让人昏迷，过量则可致命。”
皇后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这药是太医院的人熬的，怎么可能有毒！”
“哦？是吗？”沈清辞看向赵钰，“二皇子不妨让人去太医院查问，看看今日是谁给陛下熬的药。另外，王太医被皇后贬去浣衣局，恐怕就是因为发现了这药中的猫腻。”
赵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虽与皇后联手，但也不想被当成棋子。若是皇帝真的被皇后所害，自己贸然站队，恐怕会引火烧身。
“来人，”赵钰最终还是下令，“去浣衣局把王太医带来，再去太医院查问今日熬药之人！”
皇后见状，心中暗急，却又无可奈何。
不多时，王太医被带了过来。他衣衫褴褛，脸上还有未消的伤痕，见到皇帝的样子，老泪纵横：“陛下！”
“王太医，你看看陛下，是不是中了断魂草的毒？”沈清辞问道。
王太医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地上的药渣，肯定地点点头：“回各位殿下、婕妤，陛下确实中了断魂草的毒，而且剂量不小。这药……这药是李太医今日熬制的。”
“李太医呢？”赵钰问道。
去太医院的禁军回来禀报：“回二皇子，李太医不见了，房中只留下一封辞职信。”
真相已然明了。皇后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就在这时，榻上的皇帝突然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围了上去。
“陛下！”
皇帝虚弱地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清辞……朕……朕就知道……你不会害朕……”
沈清辞心中一暖，轻声道：“陛下安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赵珩：“珩儿……保护好……清辞……”说完，便又昏睡了过去。
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皇帝的心意。赵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只能下令：“将皇后打入冷宫，彻查此事！另外，传朕旨意，让王太医留下照看父皇，沈婕妤可随时探望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