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偏殿的烛火噼啪作响，映着倒地的屏风投下扭曲的影子。沈清辞看着淑妃紧绷的侧脸，指尖悄悄将锦盒往袖中按了按——那几张泛黄的信纸，是能掀翻半个朝堂的惊雷。
“姐姐既来了，不如一起为陛下祈福？”沈清辞转身走向供桌，拿起三炷香点燃，“听说这偏殿的菩萨最灵验，当年苏废妃还在时，常来这儿抄经呢。”
淑妃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比谁都清楚，苏废妃当年抄的哪是经卷，分明是写给皇帝的密信，那些信里藏着她陷害自己的证据。若不是当年她买通了苏废妃的贴身宫女，提前截下了大半，此刻早已身首异处。
“妹妹倒是懂得多。”淑妃强笑道，“只是时辰不早了，养心殿还等着回话呢。”
沈清辞将香插入香炉，烟灰簌簌落在手背上，她却像没察觉：“急什么？我听说苏废妃的‘水纹绣’是一绝，连江南织造局都仿不来。可惜啊，一场巫蛊案，什么都烧没了。”她侧过脸，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倒地的屏风，“还好这屏风留了下来，也算给七殿下留个念想。”
淑妃的呼吸骤然急促。她看到沈清辞的袖口沾了片银线——那是屏风上的“水纹绣”特有的丝线，只有靠近屏风底部才能蹭到。这个女人，分明已经找到了东西！
“来人！”淑妃突然扬声，“沈小主身子不适，送她回清晖殿歇着！”
殿外的侍卫应声而入，沈清辞却纹丝不动：“姐姐这是做什么？怕我在这里发现什么？”她缓缓摊开手心，里面躺着半枚断裂的玉佩，“就像怕我发现这个？”
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苏”字的刻痕里还留着经年的尘垢。淑妃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张嬷嬷更是“扑通”跪倒在地：“娘娘！不是奴婢没看好……”
“闭嘴！”淑妃厉声打断，眼神凶狠如狼，“沈清辞，你敢要挟本宫？”
“要挟不敢当。”沈清辞将玉佩收回袖中，“只是觉得，有些旧事该让陛下知道了。比如，当年是谁在苏废妃的枕头下藏了小木人，又是谁买通宫女作伪证？”
她一步步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姐姐猜猜，陛下若是醒了，会先处置谁？”
淑妃猛地后退，撞在供桌上，供果滚落一地。她看着沈清辞那双清澈却藏着刀的眼睛，忽然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比她那老谋深算的舅舅还要难缠。
“你想怎样？”淑妃的声音带着颤抖。
“很简单。”沈清辞转身，“把养心殿的侍卫换回来，让太医好好给陛下诊治。另外，告诉李大人，安分些，别再动边关的歪心思。”
她走到殿门口，忽然回头：“对了，那屏风记得修好，毕竟是七殿下母亲的遗物。若是修不好……”她笑了笑，没再说下去，转身消失在殿外的暮色里。
淑妃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里。张嬷嬷爬过来：“娘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手里有玉佩……”
“不然呢？”淑妃猛地推开她，“现在跟她撕破脸，我们手里的证据还没凑齐，吃亏的是我们！”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狠厉，“去告诉舅舅，让他盯紧沈相，另外，把当年那个宫女的儿子抓来——沈清辞想翻案，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鱼死网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