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殿内,烛火摇曳。沈清辞端坐案前,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落在那封所谓的“血书”上。字迹歪扭,墨迹中掺着暗红,看似触目惊心,却处处透着刻意——真正的血书因血液凝固,笔触会滞涩不均,而这封更像是用朱砂混了水,刻意模仿。
“画春,去取内务府近三日的出入登记,尤其是与冷宫有牵扯的人。”沈清辞吩咐道,“另外,查那位自尽宫女的籍贯、家人近况,看看她死前是否有异常举动。”
画春领命而去,赵答应则在一旁忧心忡忡:“小主,皇后在冷宫经营多年,那老嬷嬷又是她的心腹,怕是早把痕迹抹干净了。”
“越是干净,越容易露出破绽。”沈清辞淡淡道,“她们急着把脏水泼来,定是怕夜长梦多。你再去一趟冷宫,设法与那老嬷嬷照个面,探探她的口风,记住,别打草惊蛇。”
赵答应应声离去,殿内只剩沈清辞一人。她闭上眼,皇后的阴狠、老嬷嬷的谨慎在脑中盘旋。若直接指证皇后,没有实证,只会让皇帝觉得她是在推卸责任;可若等不到证据,三日后便是死期。
次日清晨,画春带回消息:“那宫女的家人上个月被接入京中,住在城西的一处宅院里,昨日午时,有人看见一个穿灰衣的男子给了他们一袋银子。另外,内务府的登记册上,前日有冷宫的牌子来领过一匹黑布,说是给皇后做冬衣,可现在离冬天还早。”
沈清辞眼中一亮:“黑布?冬衣?”她忽然起身,“走,去冷宫附近的杂役房看看。”
杂役房是处理宫中废弃物的地方,沈清辞带着画春在一堆破旧衣物中翻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小块残留的黑布碎片,上面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印记。
“这是……”画春凑近一看,“像是狗血!”
“没错。”沈清辞将布片收好,“皇后想用黑布遮掩老嬷嬷的行踪,却忘了杂役房的人不会仔细检查废弃物。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傍晚,赵答应回来,脸色发白:“小主,我去见老嬷嬷时,被她身边的太监发现了,还被推搡了一把,不过我听到她跟一个小太监说,‘今晚把那东西烧了,别留下痕迹’。”
“烧了?”沈清辞冷笑,“她以为烧了就万事大吉了吗?画春,去请御膳房的刘师傅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刘师傅是御膳房的老人,最擅长辨认各种香料,沈清辞将黑布碎片递给她:“刘师傅,你看看这上面的印记,除了狗血,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刘师傅仔细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捻了捻:“回小主,这上面除了狗血,还有‘迷迭香’的粉末,这种香料性烈,寻常人家不用,只有冷宫那边偶尔会用来驱赶蚊虫。”
证据确凿!沈清辞松了口气,连夜带着布片、宫女家人受贿的证词以及迷迭香的鉴定,赶往养心殿。
此时,皇帝正因三日之期将到,沈清辞却毫无动静而心烦意乱,见她深夜求见,皱起眉头:“你查到了?”
沈清辞将所有证据呈上,声音清晰:“陛下,剪龙袍、染狗血之事,确是皇后指使冷宫老嬷嬷所为。她先用银子买通宫女家人,再让老嬷嬷带着迷迭香粉末和狗血去动手,事后杀宫女灭口,想用黑布遮掩行踪,却不知天网恢恢。”
皇帝看着眼前的证据,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好个毒妇!朕饶她一命,她竟还敢在冷宫兴风作浪!”
“陛下息怒。”沈清辞跪下,“皇后虽有错,但念在她曾是六宫之主,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皇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倒是心善。”他沉默片刻,下令道,“将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杖毙,冷宫加派侍卫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至于皇后……”他顿了顿,“废为庶人,永禁冷宫,不得与外界再有任何联系!”
一场风波,终以沈清辞的绝地反击落幕。清晖殿的烛火重新亮起,沈清辞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道:“赵珩,我守住了,你也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