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迷的消息传遍后宫,淑妃趁机以“侍疾”为名,把养心殿的侍卫换成了自己人。沈清辞被拦在殿外,看着淑妃身边的张嬷嬷指挥宫人搬东西,冷声道:“淑妃娘娘这是要在养心殿常住?”
淑妃抚着鬓角的金步摇,笑道:“妹妹说笑了,陛下病重,我做妃嫔的自然要守着。倒是妹妹,清晖殿离得远,不如先回去歇着,有消息我再派人告诉你。”
沈清辞知道硬闯无用,转身回了清晖殿。刚坐下,赵答应就带着那个偷听的小太监来了。小太监跪在地上,递上块撕碎的锦帕:“小主,这是从淑妃的妆奁里掉出来的,上面绣的花纹,跟当年废妃娘娘宫里的一模一样。”
锦帕上绣着株罕见的“缠枝莲”,花瓣是用银线绣的,在阳光下会显出淡淡的蓝光。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她在相府的旧档案里见过这种绣法,是江南苏家独有的“水纹绣”,而赵珩的生母苏废妃,正是苏家的嫡女。
“这帕子是谁的?”沈清辞追问。
小太监道:“听淑妃宫里的人说,是李大人昨日派人送来的,说是‘能让陛下想起故人’。”
沈清辞瞬间理清了头绪。李嵩和淑妃不仅要除掉赵珩,还要彻底抹去苏废妃的痕迹。他们拿这锦帕去刺激病重的皇帝,就是想让他在昏迷中说出对苏废妃不利的话,好坐实当年的“巫蛊案”,让赵珩永世不得翻身。
“画春,备笔墨。”沈清辞走到案前,“我要给父亲写封信,让他查一下苏废妃当年的陪嫁名单,尤其是有没有来自江南苏家的绣品。”
赵答应急道:“可现在养心殿被淑妃把持,信怎么送出去?”
沈清辞看向窗外的老槐树:“去年赵珩在树下埋过一坛酒,说等打了胜仗回来喝。你让小太监去把坛子挖出来,信就藏在酒坛底下,相府的人会去取。”
三日后,沈相的回信送到了清晖殿。信上只有一行字:“苏废妃陪嫁中有‘水纹绣’屏风,现存太庙偏殿。”
沈清辞眼睛一亮。太庙是皇家禁地,淑妃的人再手眼通天,也不敢在太庙里动手脚。她立刻以“为陛下祈福”为由,请求去太庙祭拜。淑妃虽觉可疑,但想着太庙侍卫都是皇帝的老部下,沈清辞掀不起风浪,便答应了。
太庙偏殿阴冷潮湿,沈清辞在侍卫的陪同下走到屏风前。屏风上绣着百鸟朝凤,细看之下,每只鸟的羽毛都是用“水纹绣”技法绣的,在烛火下泛着银光。她假装整理裙摆,指尖在屏风底部摸索,果然摸到块松动的木板。
木板下藏着个小锦盒,里面是半枚玉佩和几张泛黄的纸。玉佩上刻着“苏”字,正是江南苏家的信物。而那几张纸,竟是当年苏废妃给皇帝的回信,信里提到“钰儿生母常来我宫中,却总打听巫蛊之事”。
沈清辞浑身冰凉。赵钰的生母,不就是当年还只是个贵人的淑妃吗?原来当年的“巫蛊案”,根本就是淑妃一手策划的!
就在她把锦盒藏进袖中时,殿外传来脚步声。淑妃带着张嬷嬷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妹妹在这偏殿待了许久,莫不是找到了什么宝贝?”
沈清辞转身,将袖中的锦盒攥得更紧:“姐姐说笑了,我只是来给陛下祈福的。倒是姐姐,不在养心殿守着,怎么也来了?”
淑妃的目光落在她的袖口:“听闻这屏风是苏废妃的遗物,我来看看,也好让陛下安心。妹妹若是看完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沈清辞知道,淑妃定是发现了什么。她缓缓走向殿门,就在与淑妃擦肩而过时,忽然将手中的烛台砸向屏风——屏风应声倒地,上面的“水纹绣”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哎呀,手滑了。”沈清辞拍了拍手,“这屏风年久失修,怕是要请工匠来修了。姐姐觉得,让谁来修合适呢?”
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最怕的就是有人细看这屏风,如今沈清辞故意打翻它,还提“修屏风”,分明是在暗示要彻查。
“妹妹真是不小心。”淑妃强压着怒火,“修屏风的事,还是等陛下醒了再说吧。”
看着淑妃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辞知道,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但她也清楚,淑妃和李嵩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京城,只会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