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灯光柔和,浸染着空气里尚未散尽的靡靡余温。
南星语蜷缩在床角,双腿微微打颤,眼角的泪痕未干。
席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取了一粒药丸,又重新趴回她身边。
南星语翻个身,不想看到他这张讨厌的脸。
“不吃?”
席烬问,见她不理。
他没再递过去,将药丸塞进自己嘴里,手肘向后撑在床上,
“不吃也行,最好直接给我生个孩子。”
“......”
南星语咬牙握拳,又转了回来,却没看到他手里的药。
“药呢?”
席烬歪着脑袋看她,“在我嘴里。”
“......”
南星语简直不可置信。
这狗男人是不是有病?
避孕药也能随便吃?
“想要?”
席烬没羞没臊靠近,“张嘴,我喂你。”
“滚!”
南星语推开他,因为用力下面隐隐有点痛。
刚才是他做的最疯狂的一次。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气不过打他一巴掌。
但因为刚完事,没什么气力,这一巴掌软绵绵的。
但还是把他打懵了一下。
一副“你是打上瘾了”的不爽表情。
他漆黑的眼瞳盯着她,后槽牙用力,“咔” 一声轻响,药丸被嚼碎在嘴里。
南星语和他对峙几秒。
长年累月被他掌控压制的惯性,让她一看到这副冷沉模样就发怵。
刚冒出来的火气,蔫了大半。
她别开眼,低声说:“给我药。”
席烬没说话,只是撑着床起身,从抽屉里抓过药盒,“啪” 丢在她腿边。
自己开门出去了。
南星语朝他的背影,恶狠狠瞪了一眼。
这才捡起巴掌大的白色药盒。
不悦嘀咕:“狗男人不戴套,非要我吃药,就只顾自己爽,呸,天杀的狗东西。”
她取出一粒粉色药丸塞进嘴里。
微微甜。
说来也奇怪。
他从来不让自己买药,每次都是他提前准备好。
有一次他忘记给她吃药,家里药盒又空了,她就在药店自己买了盒。
他知道后莫名其妙发火。
把她买的药丢了。
连避孕药都必须吃他买的。
有病。
书房的灯亮起。
席烬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
南星语光着脚,咚咚跑进来,把震动的手机递给他。
“你爸电话。”
不用说。
兴师问罪来了。
最好让席坤揍他一顿,再把他五花大绑弄走,去和联姻对象拜天地。
席烬接过,犹豫两秒,还是接通。
南星语作势回房,脚步却很慢,竖着耳朵想知道他爸说了什么。
显然什么也听不清。
她正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身后的人说:
“我爸来了。”
“......”
南星语瞠目回头:“什么时候?”
席烬神情平静,“现在。”
南星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吊带睡裙,又抬头看向他。
席烬看到她脸上的惊慌无措。
她在害怕。
他站起身走过来,拉着她回房。
客厅已经传来门铃声。
像催命符。
南星语的心一紧,不用他拉,飞速钻进卧室,关上门,反锁。
席烬看着紧闭的大门几秒,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才转身走向客厅。
开门时,席坤正举着手机。
看到人,他收起手机,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席烬的肩颈处。
有一道深红的咬痕。
他原本紧绷的脸,更僵硬了,指着他的肩,
“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把江家的人晾在饭局上?”
席烬穿着白色家居服,领口歪着,正好露出齿印。
他漫不经心拉了一下领子,走出来,带上门,
“爸,说话注意点。”
席坤看他这意思,连门都不让自己进。
更恼火了。
“注意?”
席坤冷笑一声,“我让你去跟江玥熹吃饭,是为了两家的合作,你倒好,中途跑回来厮混,打电话不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席烬双手揣兜,懒散靠着门:“在忙,没听见。”
“忙?忙着跟女人鬼混?”
席坤声音陡然拔高,“席烬,我警告你,别忘了你是席家的继承人!”
“继承人?”
席烬低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
“我到底是席家的继承人,还是您用来换生意的工具?”
“......”
席坤气结半晌,“我不管里面的女人是谁,马上给我分了!”
席烬冷道:“不好意思,喜欢了好多年,分是不可能分开。”
席坤蹙眉:“有什么分不开?你就这点出息?”
席烬满不在乎勾了勾唇,“您用我的色相,去给您换商业资源,您可真是好大的出息。”
“畜生!”
席坤气得脸色铁青,抬手就要打他。
席烬侧身躲开,眉梢微挑:“爸,怎么还急眼了?”
“......”
席坤看着儿子冷漠疏离的眼神,从小到大都这样,不带一丝感情,
“席烬,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姓席,就别想跟那个丫头光明正大在一起!”
席烬姿态始终散漫,明明对方已经剑拔弩张,他还一副像在闲聊的放松感:
“您要不怕没人给您送终,也行。”
“......”
席坤气压飙升:“你是打算为了她,舍弃席家的一切?”
席烬不屑冷笑:“正哄着她跟我私奔呢,您觉得呢?”
“.......”
席坤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决不允许他这样沉迷下去。
既然搞不定他,那就换个人。
“席烬,我会让她知道,跟你在一起,她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句话像点燃了什么。
席烬懒散的眼神,逐渐冷戾下来,“爸,我敬您是我父亲,所以我让着您。”
他顿了顿,“但如果您敢碰她,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席坤被他眼里的狠劲吓了一跳。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阴冷、决绝,和玉石俱焚的疯狂。
他气得手抖,指着对方,“你妈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来讨债的恶魔。”
“.......”
席烬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脑海里显现出6岁那年,他被母亲困于火海中。
母亲疯笑看着他,“席烬,我们一起去死吧,去找你哥哥.......”
哪怕过去十多年。
火海里母亲狰狞的表情,似梦魇,只要想起,就会背脊发凉。
他握紧的手缓缓松开,抬手摸了一下鼻梁,松了松发紧的喉咙,又一副不在乎模样:
“是啊,我是个坏种,”
“取您儿子狗命的坏种。”
“怎么?后悔生我了吧?”
“您那个短命儿子,还被我弄死了呢。”
“......闭嘴!”
席坤忍不住又一次扬起手,
“你个畜生!”
席烬一把抓紧,力道几乎要将对方的骨头碾碎。
“爸,席家除了我这个畜生,”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您还能依靠谁帮您坐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靠废物舅舅吗?还是靠叔伯们的虎视眈眈?”
他冷冷勾唇,
“我劝您,对我好一点。”
“毕竟,您心目中的继承人,已经入土16年。”
“您身边只有我这么个畜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