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卧室内灯光柔和,浸染着空气里尚未散尽的靡靡余温。

南星语蜷缩在床角,双腿微微打颤,眼角的泪痕未干。

席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取了一粒药丸,又重新趴回她身边。

南星语翻个身,不想看到他这张讨厌的脸。

“不吃?”

席烬问,见她不理。

他没再递过去,将药丸塞进自己嘴里,手肘向后撑在床上,

“不吃也行,最好直接给我生个孩子。”

“......”

南星语咬牙握拳,又转了回来,却没看到他手里的药。

“药呢?”

席烬歪着脑袋看她,“在我嘴里。”

“......”

南星语简直不可置信。

这狗男人是不是有病?

避孕药也能随便吃?

“想要?”

席烬没羞没臊靠近,“张嘴,我喂你。”

“滚!”

南星语推开他,因为用力下面隐隐有点痛。

刚才是他做的最疯狂的一次。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气不过打他一巴掌。

但因为刚完事,没什么气力,这一巴掌软绵绵的。

但还是把他打懵了一下。

一副“你是打上瘾了”的不爽表情。

他漆黑的眼瞳盯着她,后槽牙用力,“咔” 一声轻响,药丸被嚼碎在嘴里。

南星语和他对峙几秒。

长年累月被他掌控压制的惯性,让她一看到这副冷沉模样就发怵。

刚冒出来的火气,蔫了大半。

她别开眼,低声说:“给我药。”

席烬没说话,只是撑着床起身,从抽屉里抓过药盒,“啪” 丢在她腿边。

自己开门出去了。

南星语朝他的背影,恶狠狠瞪了一眼。

这才捡起巴掌大的白色药盒。

不悦嘀咕:“狗男人不戴套,非要我吃药,就只顾自己爽,呸,天杀的狗东西。”

她取出一粒粉色药丸塞进嘴里。

微微甜。

说来也奇怪。

他从来不让自己买药,每次都是他提前准备好。

有一次他忘记给她吃药,家里药盒又空了,她就在药店自己买了盒。

他知道后莫名其妙发火。

把她买的药丢了。

连避孕药都必须吃他买的。

有病。

书房的灯亮起。

席烬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

南星语光着脚,咚咚跑进来,把震动的手机递给他。

“你爸电话。”

不用说。

兴师问罪来了。

最好让席坤揍他一顿,再把他五花大绑弄走,去和联姻对象拜天地。

席烬接过,犹豫两秒,还是接通。

南星语作势回房,脚步却很慢,竖着耳朵想知道他爸说了什么。

显然什么也听不清。

她正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身后的人说:

“我爸来了。”

“......”

南星语瞠目回头:“什么时候?”

席烬神情平静,“现在。”

南星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吊带睡裙,又抬头看向他。

席烬看到她脸上的惊慌无措。

她在害怕。

他站起身走过来,拉着她回房。

客厅已经传来门铃声。

像催命符。

南星语的心一紧,不用他拉,飞速钻进卧室,关上门,反锁。

席烬看着紧闭的大门几秒,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才转身走向客厅。

开门时,席坤正举着手机。

看到人,他收起手机,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席烬的肩颈处。

有一道深红的咬痕。

他原本紧绷的脸,更僵硬了,指着他的肩,

“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把江家的人晾在饭局上?”

席烬穿着白色家居服,领口歪着,正好露出齿印。

他漫不经心拉了一下领子,走出来,带上门,

“爸,说话注意点。”

席坤看他这意思,连门都不让自己进。

更恼火了。

“注意?”

席坤冷笑一声,“我让你去跟江玥熹吃饭,是为了两家的合作,你倒好,中途跑回来厮混,打电话不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席烬双手揣兜,懒散靠着门:“在忙,没听见。”

“忙?忙着跟女人鬼混?”

席坤声音陡然拔高,“席烬,我警告你,别忘了你是席家的继承人!”

“继承人?”

席烬低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

“我到底是席家的继承人,还是您用来换生意的工具?”

“......”

席坤气结半晌,“我不管里面的女人是谁,马上给我分了!”

席烬冷道:“不好意思,喜欢了好多年,分是不可能分开。”

席坤蹙眉:“有什么分不开?你就这点出息?”

席烬满不在乎勾了勾唇,“您用我的色相,去给您换商业资源,您可真是好大的出息。”

“畜生!”

席坤气得脸色铁青,抬手就要打他。

席烬侧身躲开,眉梢微挑:“爸,怎么还急眼了?”

“......”

席坤看着儿子冷漠疏离的眼神,从小到大都这样,不带一丝感情,

“席烬,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姓席,就别想跟那个丫头光明正大在一起!”

席烬姿态始终散漫,明明对方已经剑拔弩张,他还一副像在闲聊的放松感:

“您要不怕没人给您送终,也行。”

“......”

席坤气压飙升:“你是打算为了她,舍弃席家的一切?”

席烬不屑冷笑:“正哄着她跟我私奔呢,您觉得呢?”

“.......”

席坤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决不允许他这样沉迷下去。

既然搞不定他,那就换个人。

“席烬,我会让她知道,跟你在一起,她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句话像点燃了什么。

席烬懒散的眼神,逐渐冷戾下来,“爸,我敬您是我父亲,所以我让着您。”

他顿了顿,“但如果您敢碰她,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席坤被他眼里的狠劲吓了一跳。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阴冷、决绝,和玉石俱焚的疯狂。

他气得手抖,指着对方,“你妈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来讨债的恶魔。”

“.......”

席烬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脑海里显现出6岁那年,他被母亲困于火海中。

母亲疯笑看着他,“席烬,我们一起去死吧,去找你哥哥.......”

哪怕过去十多年。

火海里母亲狰狞的表情,似梦魇,只要想起,就会背脊发凉。

他握紧的手缓缓松开,抬手摸了一下鼻梁,松了松发紧的喉咙,又一副不在乎模样:

“是啊,我是个坏种,”

“取您儿子狗命的坏种。”

“怎么?后悔生我了吧?”

“您那个短命儿子,还被我弄死了呢。”

“......闭嘴!”

席坤忍不住又一次扬起手,

“你个畜生!”

席烬一把抓紧,力道几乎要将对方的骨头碾碎。

“爸,席家除了我这个畜生,”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您还能依靠谁帮您坐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靠废物舅舅吗?还是靠叔伯们的虎视眈眈?”

他冷冷勾唇,

“我劝您,对我好一点。”

“毕竟,您心目中的继承人,已经入土16年。”

“您身边只有我这么个畜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