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站在人群最后头,死死盯着台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女人,和台下那个志得意满的温思成。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发现春娘唱戏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往他这边瞟。

那眼神里,没有谄媚,没有风骚,倒像是有几分说不清的委屈和认命。

一天夜里,乔仁义从地里干活回来,路过春娘的院子。

院里传来压抑的哭声,还有男人粗暴的咒骂。

是她那个酒鬼爹又在打她。

乔仁义血一热,一脚踹开了院门。

他看见春娘缩在墙角,头发散乱,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那个爹,手里还举着一条板凳。

乔仁义一把夺过板凳,拗成两截,扔在地上。

他指着那酒鬼的鼻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再动她一下,我拧断你的脖子。”

酒鬼吓得瘫在地上。

春娘抬起头,看着这个满身黄土、眼睛里冒火的年轻人。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晚之后,镇上就有了新的传言。

说乔家的二儿子和温家养的那个戏子好上了。

话传到乔知天耳朵里,气得他当场砸了一个茶碗。

“孽子!孽子啊!”

他把乔仁义叫到祠堂,让他跪在祖宗牌位前。

“你忘了你姓什么了吗?那是温家的人,是我们乔家的仇人!”

乔仁义梗着脖子,回了一句:“她不是谁的人,她就是她自己。”

这一句话,差点让乔知天背过气去。

他没想到,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自己顶嘴。

而温思成听了这个传言,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他把春娘叫到跟前,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好样的,真没看错你。”

春娘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温思成凑到她耳边,声音像蛇一样:“让他迷上你,让他为了你,把他爹的心都伤透。”

“事成之后,我让你爹下半辈子有喝不完的酒。”

春娘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这些男人斗法的一枚棋子。

但她没得选。

第三章 高粱地秘会

塬上的秋收,是一年里最累人的时候。

家家户户的男人,都光着膀子,在毒日头下跟土地较劲。

乔仁义干活比谁都卖力,他想把心里的火,都撒在这片黄土地上。

可一到晚上,春娘那张脸,就总是在他眼前晃。

他开始偷偷地和春娘见面。

就在镇子外那片高粱地里。

高粱长得比人还高,是最好的遮掩。

两人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着,说话。

春娘给他讲南边的水,南边的桥,讲她怎么从小被卖到戏班子。

乔仁义给她讲塬上的风,塬上的庄稼,讲他爹的脾气有多犟。

在高粱地里,他们不是乔家的人,也不是温家的人。

他们只是两个透不过气的年轻人,互相取一点暖。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温家的大儿子温大宝,早就看乔仁义不顺眼。

他带了几个长工,一天夜里,摸进了高粱地。

他们把乔仁义和春娘堵了个正着。

温大宝狞笑着,用手指着乔仁义:“好你个乔二,偷人偷到我们温家的地盘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