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走?想得美。犯了事才被丢到咱们这穷地方的。我看啊,她就是个扫把星!”

我面无表情,打满了水,提着木桶往回走。

水桶很沉,压得我肩膀疼。

水花溅出来,打湿了我的裙摆。

身后是她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没回头。

跟她们吵?没意义。

她们的舌头,是她们唯一的农具,用来收割别人的笑话。

我的锄头,很快就会告诉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收成。

回到那间破屋,我把银簪拿了出来。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簪子的分量很重。

我看着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第二天,我揣着簪子去了镇上。

把它当给了一家银铺,换了二十两银子。

我没买米,没买面。

我买了最好的铁,最结实的木料,还有几本关于农事的旧书。

剩下的钱,我买了一袋最便宜的糙米。

足够我撑到第一批收成下来。

背着沉重的物资回到村里,我又成了焦点。

王家婆子抱着手臂,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阴阳怪气地说:

“哟,这是发财了?买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来受罚,是来享福的呢。”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第一次正眼看她。

我脸上挂着笑,很温和。

“王大娘,这福气还在后头呢。您要是羡慕,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好好看着。”

说完,我不再理她,径直回了我的破屋。

关上门,我能听到她在外面的叫骂。

无所谓。

狗的吠叫,拦不住人走路。

从今天起,这片荒地,就是我的战场。

2

开荒比我想象的要难。

那片地,赵伯没骗我,全是石头。

我花了一整天,才清理出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手心磨出了血泡,火辣辣地疼。

晚上回到屋里,疼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第二天,我用换来的钱,雇了村里最老实的哑巴,石头。

他力气大,话少,只要给钱,什么活都干。

村里人都觉得他傻。

我觉得他只是活得明白。

我出钱,石头出力。

我们俩就这么在村东头的荒坡上干了起来。

我负责规划,告诉他哪里需要深挖,哪里要把石头垒成田埂。

他抡起锄头,一干就是一天。

这下,村里的闲话更多了。

“孤男寡女,天天待在一块儿,成何体统!”

“那个姜氏,看着文文静静,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骚。”

王家婆子和李家媳妇是主力军,她们把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

说我用银子勾引石头,说我晚上不睡觉,屋里有男人的声音。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

男人的声音?

那是我半夜疼得睡不着,翻看农书时,自己给自己念叨的声音。

我爹的书房里,什么杂书都有。

工开物,农桑经,这些我以前当故事书看的东西,现在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石头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他干活的时候,头埋得更低了。

有一天,他用手比划着,问我要不要他别来了。

我摇摇头,在地上写字给他看:

“嘴是别人的,粮食是自己的。我们只管种自己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