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走?想得美。犯了事才被丢到咱们这穷地方的。我看啊,她就是个扫把星!”
我面无表情,打满了水,提着木桶往回走。
水桶很沉,压得我肩膀疼。
水花溅出来,打湿了我的裙摆。
身后是她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没回头。
跟她们吵?没意义。
她们的舌头,是她们唯一的农具,用来收割别人的笑话。
我的锄头,很快就会告诉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收成。
回到那间破屋,我把银簪拿了出来。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簪子的分量很重。
我看着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第二天,我揣着簪子去了镇上。
把它当给了一家银铺,换了二十两银子。
我没买米,没买面。
我买了最好的铁,最结实的木料,还有几本关于农事的旧书。
剩下的钱,我买了一袋最便宜的糙米。
足够我撑到第一批收成下来。
背着沉重的物资回到村里,我又成了焦点。
王家婆子抱着手臂,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阴阳怪气地说:
“哟,这是发财了?买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来受罚,是来享福的呢。”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第一次正眼看她。
我脸上挂着笑,很温和。
“王大娘,这福气还在后头呢。您要是羡慕,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好好看着。”
说完,我不再理她,径直回了我的破屋。
关上门,我能听到她在外面的叫骂。
无所谓。
狗的吠叫,拦不住人走路。
从今天起,这片荒地,就是我的战场。
2
开荒比我想象的要难。
那片地,赵伯没骗我,全是石头。
我花了一整天,才清理出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手心磨出了血泡,火辣辣地疼。
晚上回到屋里,疼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第二天,我用换来的钱,雇了村里最老实的哑巴,石头。
他力气大,话少,只要给钱,什么活都干。
村里人都觉得他傻。
我觉得他只是活得明白。
我出钱,石头出力。
我们俩就这么在村东头的荒坡上干了起来。
我负责规划,告诉他哪里需要深挖,哪里要把石头垒成田埂。
他抡起锄头,一干就是一天。
这下,村里的闲话更多了。
“孤男寡女,天天待在一块儿,成何体统!”
“那个姜氏,看着文文静静,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骚。”
王家婆子和李家媳妇是主力军,她们把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
说我用银子勾引石头,说我晚上不睡觉,屋里有男人的声音。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
男人的声音?
那是我半夜疼得睡不着,翻看农书时,自己给自己念叨的声音。
我爹的书房里,什么杂书都有。
工开物,农桑经,这些我以前当故事书看的东西,现在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石头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他干活的时候,头埋得更低了。
有一天,他用手比划着,问我要不要他别来了。
我摇摇头,在地上写字给他看:
“嘴是别人的,粮食是自己的。我们只管种自己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