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地少，人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搓着手，站在我的破屋门口，嘿嘿笑着。
“姜姑娘，你那个犁……能不能借俺家用用？”
我正在筛选种子，头也没抬。
“不借。”
赵三的笑僵在脸上。
“为啥啊？乡里乡亲的……”
我放下手里的种子，看着他。
“第一，这犁是我花钱做的，不是大风刮来的。第二，借给你，用坏了算谁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凭什么借给你？”
我的话很直接，不留情面。
赵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这人咋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我就是这样。”我淡淡地说，“想用我的犁，可以。拿东西来换。”
“换？换啥？”
“你家的那两亩地，给我种。收成之后，我分你四成。”
这条件，很苛刻。
相当于他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白得四成粮食。
但对于习惯了自己掌握土地的农民来说，这跟把地卖了没区别。
赵三犹豫了。
我也不催他，继续低头选我的种子。
我知道他会答应的。
用他家的破犁，累死累活，收成还不够交税。
跟着我，什么都不干，就能拿到比以前更多的粮食。
这笔账，他会算。
果然，他一跺脚。
“成！就按你说的办！”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陆续又有三户人家找上门。
都是村里日子过得不好，但为人还算老实的。
我提出的条件都一样：土地交给我，年底分四成粮食。
他们都答应了。
我的队伍，一下子壮大了。
从一个人，变成了四户人。
我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
“从今天起，你们不用下地。你们的任务，是去镇上，帮我买东西，或者，跟着石头，学做这个。”
我指了指那架曲辕犁。
“做这个？”所有人都愣了。
“对，做这个。”我拿出更多的图纸，“不仅要做犁，还要做这个，耧车，一次可以播种三行。还有这个，水车，可以自己从河里提水。”
他们看着图纸，跟看天书一样。
但我解释得很清楚，加上石头在一旁用实物比划。
他们慢慢明白了。
这些东西，都是能让他们省力气，多打粮的好宝贝。
于是，我的小院子，成了一个小作坊。
男人们叮叮当当，学着做木工。
女人们也没闲着，我教她们如何选种，如何沤肥。
这些知识，在她们看来，跟变戏法一样。
比如，我让她们把豆子种在地里，等长出苗，再翻进土里当肥料。
她们觉得我疯了。
“哪有把粮食往地里埋的道理！”
“就是，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我懒得解释。
“按我说的做，年底要是粮食少了，我赔给你们。”
有了我的保证，她们才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我们这边热火朝天。
王家婆子那边，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们的小团体，现在只剩下村里最懒、最爱说是非的那几户。
她们的地，还是用老牛拉着破犁，吭哧吭哧地耕。
她们的肥料，还是那点草木灰。
王家婆子见没人搭理她了，说话更难听了。
“什么落难贵女，我看就是个妖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