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再恨我们一点…”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然…你会被销毁哦。”
啪嗒。电话挂了。
忙音响起。
5 记忆重构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无声地碎裂，崩塌。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忙音像一把钝刀，在我耳膜上反复切割。
“真实之眼”的效果还没完全消退。出租屋的墙壁在我眼中微微扭曲，仿佛覆盖着一层蠕动的、半透明的薄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败的甜腻气味，那是“系统”本体散发出的能量余烬。
销毁。
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疯狂撞击。
我不是宿主，我是电池。我不是玩家，我是祭品。我所有的挣扎、怨恨、恶毒，都只是他们餐盘里的养料。而现在，因为我的“窥探”，因为我的“效率低下”，他们要处理掉我这块废电池了。
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僵了四肢。但紧接着，一股更强烈的、近乎癫狂的求生欲炸裂开来。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24小时。15000点厌恶值。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额外代价”的阴影，比死亡更令人不寒而栗。那会是什么？变成他们那样没有灵魂的能量集合体？还是被彻底抹除，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
我必须想办法！必须！
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外面是熟悉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但在“真实之眼”的残像里，这座城市上空，似乎也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能量薄雾，无数细小的能量流，正朝着无数个像我家一样的“能量节点”汇去。
不止我一个。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电池”？
这个念头让我一阵眩晕。
冷静。林晚，冷静！我强迫自己深呼吸。既然“厌恶”是能源，而他们需要这个能源，那么“销毁”我，对他们来说也是损失。刚才那个电话，是威胁，但也是一种…催促？他们希望我继续“工作”？
“乖，再恨我们一点…”
妈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那不是劝慰，是命令。是维持他们“永恒生命”的生产指令。
恨？我现在确实恨。恨到了骨子里。恨他们的欺骗，恨这个操蛋的系统，恨这个把我当成养料的世界！
但这恨意，能转化为厌恶值吗？是我恨他们，不是他们恨我。方向反了。
等等！规则是“汲取至亲之人对您产生的厌恶情绪”。如果…如果他们连“厌恶”这种情绪都需要伪装、需要表演来刺激我，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本身…根本无法主动产生对我的“厌恶”？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猜想浮现：他们需要我的负面情绪，但因为他们并非真正的“人”，所以他们可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对我产生真实的、自发的“厌恶”。他们所有的反应，都是程序设定的、为了最大化刺激我而存在的“演出”！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我之前的失败，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在试图“激发”他们的厌恶？而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厌恶”这种功能？他们只是一个复杂的、以我的情绪为食的…捕猎装置？
真正的“厌恶值”采集对象…会不会一直是我自己？是我在极端情绪下，无意中散发出的、被系统捕捉并转化的能量？而面板上显示的“父亲/母亲/妹妹厌恶值：0”，只是一个伪装，一个让我误入歧途的诱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