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了答谢苏瑶的知遇之恩,我第二天特意请了假。

我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甚至喷了点她送我的那瓶爱马仕大地。

这瓶香水还是我通过金鳞阁考核后,她随手甩给我的,标签都没拆。

"送你了,以后别穿得像个送外卖的。"

那天晚上,我把这瓶香水供在床头柜上,一次都没舍得用。

直到今天。

我站在苏瑶的公寓门口,心跳比第一次接客时还快。

门开了。

苏瑶第一眼看到我时,微微一愣。

她目光从我熨得笔挺的白衬衫滑到擦得锃亮的皮鞋,最后停在我领口——那颗没扣的纽扣上。

"怎么,今天是来面试新工作?"

她倚在门框上,手指间夹着细长的薄荷烟,嘴角带着我熟悉的戏谑。

"不。"我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来谢谢我的贵人。"

她挑眉,侧身让我进去。

苏瑶的公寓比我想象中简洁。

没有金色吊灯,没有真皮沙发,只有一张原木餐桌,上面摆着半杯没喝完的威士忌。

"坐。"她指了指沙发,自己却靠在吧台边,"开酒?"

"我来。"

我熟练地开瓶、醒酒,倒了两杯。

苏瑶一直盯着我的手,直到我把酒杯推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做这一行?"她突然问。

"穷怕了。"

"还有吗?"

"其实,我爸下工地把腿摔断了,我妈身体也不好,经常生病的,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妹妹......"

苏瑶被逗得大笑,"你耍起嘴皮来,全会所估计没一个人比得上!"

她仰头喝光红酒,喉结滚动,一滴酒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进衣领。

我伸手想擦,她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小商,"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说真的,你好像从来没和别人说起你家里的事。"

"你真想知道?"

"说说看呗。"

我放下酒杯。

"其实我是985毕业的,创业三年,如果不是合伙人卷款跑路,不说金鳞阁我买得起,起码也能买一大部分股份。"

苏瑶没接话,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判断真假。

最后她放下酒杯,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横跨在我身上。

"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她俯身,发丝垂在我脸上,"在我这里,你永远只能在下面。"

"是吗?"

我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掌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下——

啪!

"但是有人教过我,"我贴在她耳边,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所有的女人,潜意识都是受虐狂。"

苏瑶的呼吸明显一滞。

下一秒,她猛地扯住我的头发:"谁教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天亮时,我发现苏瑶站在窗前抽烟。

晨光透过纱帘,勾勒出她完美的侧影——细腰,翘臀,修长的腿,还有背上那道狰狞的疤。

"三年前,"她突然开口,"我也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然后呢?"

"他死了。"她弹了弹烟灰,"从金茂大厦跳下去的,因为他说要带我走。"

我沉默着穿好衣服。

临走时,苏瑶叫住我:"记住,今晚的事,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包括楚宁?"

她眼神一凛:"尤其是楚宁。"

我点点头,离开了公寓。

下海以来,我和不少客户有过亲密关系,但在我心中,苏瑶是我最好的伙伴,没有人可以代替。

苏瑶以前就是夜总会头牌,身材样貌自然没得说,比绝大部分明星都更漂亮。

而且在我的意识里,她又是我的恩人,所以我对她的感情很特殊。

那天之后,我和苏瑶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她不再给我安排那些刁钻的客户,甚至偶尔会在深夜打来电话,只说一句"今晚别接单",就挂断。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是在保护我。

但我想知道更多。

机会来得突然。

某个暴雨夜,苏瑶喝醉了。

我送她回公寓时,她突然揪住我衣领:"你知道这道疤怎么来的吗?"

她的手指划过自己后背,那条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际的刀痕,在月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三年前,有个客人说要带我走。"

她笑着倒在我怀里,呼吸里全是威士忌的味道,"他给我买了机票,说在泰国买了栋别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结果第二天,他就在机场被带走了。然后,他们用刀......"

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臂:"他们说,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第二天醒来,苏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昨晚的事......"她点燃一支烟,眼神飘向窗外。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打断她,递过一杯蜂蜜水。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你比那个人聪明。"

我只是淡淡一笑。

我知道,在没有实力之前,所谓的英雄救美都是愚蠢的行为。

甚至会为自己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这件事当年传得沸沸扬扬,后来我是从保洁阿姨那儿听了个大概——

苏瑶21岁就被卖到金鳞阁还债,因为她爸欠了高利贷。

那个想带她走的客人,是个华侨商人。

她背上的疤,是老板亲手用刀划的"警告"。

在这之后,苏瑶再没提过这件事。

我也从来没问。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是她手里的棋子,她又是老板的棋子。

我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谁都身不由己,更不可能谈什么未来。

我们只是默契地珍惜着共处的时光,不敢有更多奢望。

与其说是情人,不如说是能交心的朋友。

在苏瑶的照拂下,我的处境比其他人好太多——

脏活累活基本轮不到我,刁钻的客户也都被她挡了下来。

同一批进来的兄弟就没这么幸运了,有几个可以说很惨。

小王被某个富婆玩到大小便失禁,现在还在康复中心。

阿杰爱上个女客户,殉情时才发现对方有老公。

最惨的是大刘,参加完豪门派对后,再也没找回他的右手。

每次路过更衣室,看着他们空荡荡的储物柜,我都会点支烟。

不是同情,是后怕——

差一点,那个位置上挂的就是我的铭牌。

苏瑶有次喝醉了说:"在这行要想活得久,得记住三件事——"

她竖起手指:

"别动真感情,别碰违禁品,最重要是...永远别让客人觉得你很重要。"

这句话我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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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临语录】

“幸运不是天意,而是有人替你挡了刀。”

“别让客人觉得你重要,否则下一次失踪的名单上,就会有你的名字。”

“我们这一行,最怕的不是客人变态,而是自己突然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