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他想起昨天在表哥公司楼下，看见别的孩子被爸爸抱在怀里，举得高高的，笑得咯咯响。
对方家长来了，是个穿西装的男人，挺着啤酒肚，指着李建国的鼻子骂："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学会打人了？我告诉你，今天不赔钱，这事没完！"
儿子突然冲上来，挡在李建国面前，仰着头说："不准你骂我爸爸！"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呵，还挺护着你爸？等他进了监狱，看谁护着你！"
李建国猛地站起来，一拳打在男人脸上。
第八章 铁窗
拘留所的墙是灰色的，冷得像冰。李建国坐在硬板床上，看着铁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去。
管教来送饭的时候，把一个信封塞给他："有人给你寄东西。"
信封上没有地址，只有"李建国收"四个字，是王秀兰的笔迹。里面是张银行卡，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卡里有三万块，是我妈给的，先给赵老三治病，剩下的给儿子交学费。离婚的事，等你出来再说。"
李建国捏着那张纸条，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突然想起王秀兰以前总说他写字难看，一笔一划教他写自己的名字。那时候她的手指很暖，握着他的手，慢慢在纸上划过。
夜里睡不着，他想起刚创业的时候，为了谈一个单子，在客户公司门口等了三天三夜，最后客户被他打动了，说："就冲你这股劲，这单我跟你签。"那时候他觉得，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可现在，他好像什么都做不成了。厂子没了，老婆要离婚，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连唯一肯帮他的赵老三，也因为他躺在医院里。
铁窗外的月亮很圆，清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霜。李建国想起小时候，奶奶总说："月圆的时候，一家人要团团圆圆。"
第九章 药味
赵老三醒过来的时候，李建国刚从拘留所出来。
医院的走廊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李建国站在病房门口，看见赵老三的媳妇趴在床边睡着了，孩子放在旁边的小推车里，睡得正香。
"建国来了？"赵老三的声音很虚弱，脸上还缠着绷带，"坐。"
李建国拉了把椅子坐下，手不知道该往哪放："赵哥，对不起......"
"说啥对不起。"赵老三笑了笑，牵动了伤口，疼得皱了皱眉，"机器老了，出点毛病正常。再说，那批货不是快好了吗？等我出院了，咱们再加把劲，肯定能交上去。"
李建国的眼圈突然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赵哥，这钱你先拿着，治病。"
"不用不用，"赵老三推回来，"我这有医保，花不了多少钱。你还是把钱留着，把厂子盘活了，我们还等着跟着你干呢。"
这时，赵老三的媳妇醒了，看见李建国，擦了擦眼睛："李总，你别怪老三，他就是太急了......"
"我知道。"李建国站起身，"赵哥，你好好养着，厂里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走出病房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李建国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发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