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我的第一场考试。
也是我布下的第一个陷阱。
他以为我是主动跳进陷阱的兔子。
他不知道,我才是那个挖陷阱的猎人。
8.
接手内帑第二天,我给了萧弈一个「惊喜」。
只用一个上午,我就从堆积如山的账册里,揪出了内务府一个管事太监长达三年的贪墨。
人赃并获。
那太监是他登基前就跟着的老人,一向张扬。
萧弈当着我的面,下令将那太监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发配皇陵。
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真正的审视。
「爱妃果然兰心蕙质。」
我只是羞涩一笑:「臣妾只是略通算学,班门弄斧了。」
接下来几天,我将母亲教我的「复式记账法」用在了宫中账目上。
借、贷两方,收、支一目了然。
任何一笔款项的流动都清清楚楚,再没人能浑水摸鱼。
户部尚书看见我拟的新账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当场请求萧弈,将此法推行至六部。
萧弈对我的「利用价值」愈发看重,李德全的监视,也从寸步不离,变成了每天走个过场。
我拿到了查阅更多陈年旧档的权限。
我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9.
拿到权限后,我立刻将母亲留下的那本密码账本偷偷带进了内帑库房。
库房深处,放着前朝的无数卷宗。
我以整理旧账为名,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待就是一天。
母亲的账本,密码是她教我的江南童谣和九宫格算术的结合。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每一句,对应一种算法。
当我用沾了清水的毛笔,在特制的纸页上算出第一个名字时,我的手抖得握不住笔。
——「扬州,盐运使,孙敬尧,私账三十万两。」
我浑身冰冷。
母亲的账本,根本不是什么铺子账目。
它记录的,是前朝几乎所有顶级世家,通过运河漕运、盐铁私营、土地兼并,构建起的一个庞大的地下经济网络!
这本账,是能让天下经济瞬间崩盘的武器。
我终于懂了母亲那句「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留给我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一把能撬动整个王朝国本的钥匙。
现在,这把钥匙,要用来对付新朝的皇帝。
10.
就在我逐步解开账本秘密时,我嫡姐慕云舟,进宫了。
她说是探望妹妹,其实是替萧弈来试探我。
御花园的凉亭里,她一身素雅白衣,却比我这个盛装的贵妃更像主人。
「妹妹近来圣眷优渥,姐姐在府里也为你高兴。」她端起茶杯,语气温和,眼神却像刀子。
「全凭陛下垂怜。」我低眉顺眼。
「陛下是雄主,心思深沉。妹妹在宫中,需得安分守己,不该想的,别想。」
她句句敲打。
我装不懂,只惶恐道:「姐姐教训的是,雪辞愚钝,只知一心侍奉陛下。」
说话间,她袖中滑落一枚玉佩。
「呀。」她轻呼一声,弯腰去捡。
我的视线,却死死钉在那枚玉佩上。
一枚用上好和田玉雕的麒麟佩,刀工古朴,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我认得。
那是萧弈还是皇子时,从不离身的私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