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个烟圈:“北京待腻了。你呢,为什么开青旅?”
“等我弟弟。”她看着远方,“他生前说想开家旅舍,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起,像一家人。”
我的心揪了一下。想起自己那个整天宅在家打游戏的亲弟弟,我们已经半年没通过电话。
“常声,”琬贝突然转向我,“你知道什么是病娇吗?”
我差点被烟呛到:“大概...知道?”
她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脸颊:“就是——‘爱你爱到杀死你’那种。”
我干笑:“姐姐这是警告?”
“叫谁姐姐呢?”她掐我胳膊,力道不轻。见我龇牙咧嘴,又笑着松开,“请你吃串串,赔罪。”
琬贝带我去的是一家路边摊,塑料桌椅摆在梧桐树下。
她熟练地点了冒脑花、兔腰和一大堆串串。红油锅底端上来时,她眼睛发亮。
“尝尝,比火锅带劲。”
我辣得满头汗,琬贝却面不改色。
她掰开冰啤酒递给我:“不能吃辣就别逞强。”
“谁说我不能?”我猛灌一口,“就是有点烧心。”
她大笑,引得邻桌侧目。笑够了,她支着下巴看我:“常声,你其实挺单纯的。”
“这什么评价?我可是情场老手。”
“得了吧。”琬贝用筷子指我,“真老手不会在钱包里放前女友照片。”
我彻底服了:“你什么时候翻我钱包的?”
“你洗澡的时候。”她坦然道,“门没锁好,我送毛巾进去,顺便看了下。”
我该生气的,却莫名想笑。这女人简直是个土匪。
“琬贝,”我正色道,“你这是侵犯隐私。”
“那你报警啊。”她挑眉,又变成那只倨傲的黑猫。
我凑近她:“不如私了。你告诉我,为什么特别关注我?”
琬贝的眼神软下来:“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他。”
我愣住。她伸手,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嘴角:“特别是这种假笑的时候。”
那一刻,我心跳如鼓。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经过府南河时,琬贝停下,靠在栏杆上点烟。
河水映着路灯,波光粼粼。
“我弟生前,”她突然说,“也像你一样爱招蜂引蝶。每次失恋就跑来我这儿哭,哭完又继续浪。”
我沉默片刻,开口:“我不是他。”
“我知道。”琬贝吐个烟圈,“所以更好奇——你能为他活成什么样?”
我没懂这话的意思。直到回到旅舍,她塞给我一个笔记本:“这是他日记。最后一页有封信,给你的。”
“给我的?”我震惊。
琬贝点头,眼神复杂:“他去世前一周写的。说如果遇到和他同生日、同样德行的人,就交给对方。”
我回到房间,颤抖着打开日记本。
最后一页夹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另一个我”。
信很短:
“嘿,幸运儿(或者倒霉蛋?):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姐又自作主张了。
别怪她,自从爸妈走后,她就这毛病——总想替别人安排人生。
如果你和我一样爱浪又怕孤独,喜欢女人又不懂爱情,那我送你句话:露水情缘遍地是,真心只有一个。
顺便,替我照顾琬贝。她看起来强悍,其实比谁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