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成了话题中心——讲段子是我的强项。
从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到深圳的富婆笑话,逗得满桌大笑。
只有琬贝安静地涮着毛肚,偶尔瞥我一眼,看不出情绪。
“常声哥,你这么会说话,女朋友不少吧?”德国小伙马克问。
我摆摆手:“单身,黄金单身。”
“骗人!”上海程序员小敏红着脸捶我,“你这样的肯定到处留情。”
我正要辩解,琬贝突然开口:“他的确在骗人。”
全场安静下来。琬贝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肥牛,在油碟里蘸了蘸:“他左边口袋里还装着前女友的信物,右边手机里至少三个暧昧对象。这种人我见多了——自诩情圣,其实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我脸上的笑僵住了。她说的全中——口袋里是前女友林琳送的Zippo,手机里确实有三位“红颜知己”昨晚还在给我发消息。
“琬贝姐火眼金睛啊。”我强装镇定。
她终于看向我,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叫我琬贝就行。我比你小两个月。”
我后背发凉。她怎么知道我生日?
火锅宴散场后,我主动留下帮忙收拾。琬贝在厨房洗碗,我靠在门框上看她。她的手臂线条很美,随着动作,那只蝴蝶仿佛在翩翩起舞。
“调查过我?”我问。
“入住登记有身份证信息。”她头也不回,“别自作多情。”
我走近一步:“那你为什么注意我生日?”
琬贝关掉水龙头,转身擦手。我们之间只剩半臂距离。
“因为你和我弟弟同一天生日。”她声音低下去,“他去年车祸走了。”
我愣住,所有准备好的调侃都卡在喉咙里。
“对不起...”
“没事。”琬贝抬头,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别叫我姐姐,听着膈应。”
她从我身边走过,发梢扫过我的脸颊。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听成都的夜雨,想起琬贝说“他和我弟弟同一天生日”时的表情。那种转瞬即逝的脆弱,比直白的悲伤更让人心悸。
接下来的三天,我像个标准游客一样逛了宽窄巷子、锦里和武侯祠。
但总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手机,期待旅舍群里琬贝的消息。
她很少发言,偶尔发个活动通知,也言简意赅。
我发现自己会反复点开她的头像——是只黑猫,蹲在屋檐下,眼神倨傲。
第四天下午,我提前回旅舍,听见天台有歌声。
顺着楼梯上去,看见琬贝抱着吉他坐在夕阳里。她唱的是首四川民歌,声音沙哑,像在讲故事。
“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站在门口不敢动,怕打破这画面。她唱完最后一句,抬头看见我,也不惊讶。
“偷听要收费。”
“包月多少钱?”我笑着走过去。
天台摆着几盆茉莉花,香气浓郁。琬贝穿件宽松的白衬衫,纽扣开到第三颗。我瞥见她锁骨上的小纹身——一个“不”字。
“不什么?”我指着问。
“不将就。”她放下吉他,“抽烟吗?”
我接过她递的烟,是娇子,成都本地牌子。我们并肩靠在栏杆上,看楼下巷子里人来人往。
“为什么来成都?”琬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