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半年前为了从变异犬口中救他而留下的。
"每一次你为我受伤，"他的指尖轻抚过那道疤痕，"这里都会疼。"
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苏晚晚无法理解的重量。
苏晚晚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幸存者突破重围冲进广场，为首的正是基地的指挥官赵成。当他看清广场上的情形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晚晚！快过来！"赵成举着枪，声音因恐惧而变形，"你身边那个...他不是人！"
尸群发出威胁的低吼，蠢蠢欲动。
苏晚晚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要解释："指挥官，他..."
话未说完，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看来，"阿净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人想打扰我们。"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赵成和那几个幸存者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整个人被提离地面，脸色迅速变得青紫。
"住手！"苏晚晚惊呼。
阿净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放开他们。"苏晚晚深吸一口气，"他们只是...害怕。"
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松开了手。赵成等人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阿净的眼神充满恐惧。
"滚。"阿净只说了这一个字。
幸存的几个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广场，连头都不敢回。
苏晚晚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人面前，人类的生死真的只在他一念之间。
"为什么放过他们？"她忍不住问。
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线条优美得不真实。
"因为你希望我这么做。"他轻声说，"在你心里，他们还是你的同类。"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扎进苏晚晚的心口。她突然明白，从他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隔着一道天堑。
他是尸皇，万尸之王。
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忽然靠近，伸手捧起她的脸。这个动作太过熟悉，从前无数个夜晚，他就是用这样的姿势依偎在她身边，寻求安慰和温暖。
"晚晚，"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对我而言，唯一的同类只有你。"
苏晚晚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第一次在里面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跟我走吧。"他轻声说，"让我给你一个全新的世界。"
远处，幸存的丧尸开始整齐地列队，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在更远的地方，人类的哀嚎和求救声隐约可闻。
苏晚晚知道，她正站在一个抉择的十字路口。
一边是她守护了三年的人类文明，尽管它已经支离破碎。
另一边，是这个她亲手养大，却完全陌生的存在。
而他的手掌依然贴在她的脸颊上，温度冰凉，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
这个末世里，她捡到的究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娇宠，还是一尊...需要她来驯服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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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晚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燃烧的基地。那里有她守护过的幸存者，有她亲手搭建的防御工事，有她这三年来所有的挣扎与坚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