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拒绝呢？"她轻声问，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异常清晰。
他捧着她脸颊的手微微一顿。
"你会杀了我吗？"苏晚晚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那双琉璃色的眼瞳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某种深沉的无奈。
"晚晚，"他的指尖轻轻描摹她的下颌线，"我宁愿毁灭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苏晚晚忽然想起很多细节——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那些她归功于运气的死里逃生。变异犬扑来的瞬间突然僵直的身体；搜寻物资时总是恰到好处出现的罐头；甚至那次她高烧不退，醒来时却发现伤口奇迹般愈合...
"那些都是你做的？"她问。
他没有否认。
苏晚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这是她熟悉了三年的末世气息。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她逃离这一切。
"给我一点时间。"她最终说道。
他微微颔首，向后退开一步，给了她足够的空间。这个体贴的举动让苏晚晚心头一颤——即使身份暴露，他依然保留着那些她熟悉的习惯。
她转身走向广场边缘，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瞭望台。登上台阶时，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温柔而专注。
从高处俯瞰，整个基地的惨状尽收眼底。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人类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她看见赵成带着残存的部下退守到最后一道防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这就是她守护了三年的人类文明——脆弱、混乱，却又顽强得令人心疼。
她想起一个月前，为了半瓶抗生素，赵成默许手下抢走了她辛苦搜集的物资。也想起更早的时候，为了多分一口食物，有人在她受伤时试图将她推入尸群。
人性在末世里经不起考验。
可是...
她也记得那个雨夜，素不相识的老奶奶分给她半块发霉的面包；记得受伤时，隔壁的小女孩偷偷放在她门口的干净绷带；记得每一次出征前，赵成那句"活着回来"。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既自私又无私，既残忍又温柔。
"看够了吗？"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她身后。夜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角，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苏晚晚没有回头："如果我说，我想救他们呢？"
"即使他们曾经伤害过你？"
"即使如此。"
他沉默了片刻。广场上的尸群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开始不安地躁动。
"我可以答应你。"他终于开口，"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留下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在我身边。"
苏晚晚转过身，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请求，而是交易。
用她的自由，换取那些幸存者的生命。
远处的惨叫声越来越密集，人类的防线正在崩溃。每一秒的犹豫，都可能意味着更多生命的消逝。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幸存者：
"救他们。"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随即抬手，对着尸群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疯狂进攻的丧尸突然停止了攻击，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在基地外围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却不再前进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