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
(十万群山空间在第4章出现,若观众老爷们对林军成为山狗子经历不感兴趣,可移步~)
林军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老旧的炕柜,炕桌上放着搪瓷缸子。
炕桌上的台历清清楚楚地写着:1983年。
“我这是,重生了?回到我二十一岁时候?”
林军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抚摸毫无皱纹的年轻脸庞。
对面墙上贴的抱红鱼的胖娃娃,“家和万事兴”的牌匾分外刺眼。
林军眼皮一跳,嘴角嘲弄地笑,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刺出血来。
这是老天都替林军不公,给他复仇的机会吧?
“吱呀~”
房门推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眼眶深深凹陷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无比。
他正是林军的父亲林建国。
看到他的一瞬间,林军的眼睛恨得红了。
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巴不得撕他的肉、饮他的血!
林建国并没有发现平常沉默老实儿子的异样,盘腿坐到炕上。
他拿出烟丝掐掐,撕了张台历搓弄,舌头一过沾住,卷好后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林军,给我倒杯热水。”
林军深深地盯着一副伟光正样子的父亲,半晌没有说话。
“聋了?听不见我跟你说话?”
林建国皱眉。
他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没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威。
林军沉默地站起来往外走。
却没有在放暖水壶的外屋地(厨房)停脚,直接到了院子堆柴垛的地方。
他扯出明晃晃的斧头,直冲屋里去。
林建国一怔,就看见林军高高举起斧头,重重地劈在“家和万事兴”的木牌上。
一下!两下!三下!
咔嚓!
牌子瞬间四分五裂破碎开来!
林军一跺,木屑横飞。
“你干啥?”
林建国暴怒,从炕上站起来,拿起茶缸子就砸到儿子后脑勺,“疯了?”
林军转过身来,紧了紧握住的手柄,笑道:“狗东西,你以为你跑得脱?”
“你叫我什么?”
林建国被儿子眼神中出奇的愤怒震住,竟是没骂出话来。
一愣神的功夫,林军踩到炕沿,挥着锋利的斧头就朝亲爹脑袋劈下去!
这一下要是挨到了,林建国眨眼就得开瓤,红的白的脑浆溅一炕!
林建国吓出冷汗,堪堪躲过,斧头带过呼呼的风擦得他耳朵生疼。
“林军你疯了!”林建国在炕上慌张地躲闪,“儿子杀老子了!”
一向老实听他话的儿子怎么要杀他?
看见林建国的样子,林军感到一阵淋漓的畅快。
好不容易回来,他要多玩玩。
咔嚓!
林建国摔倒在炕上,慌忙中扯过炕桌挡在脑袋上。
下一秒斧子就落下来,直接在桌上开了裂缝,两人从中对视。
林军看着对面慌张的脸,只感觉恶心!
林建国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上一世林军也尊敬父亲,崇拜父亲。
林军认为他都是为自家好,一切听他安排,辛辛苦苦去挖黑矿。
结果呢?
等他几年后回来,母亲变成了山头的一座土堆,妹妹远嫁。
林建军告诉林军,为了医治重病的母亲,花光了家中多年积蓄。
甚至为了凑钱,让聪明自强的妹妹早早辍学,以高额的彩礼卖给一老头!
妹妹不堪家暴,一瓶农药毒死丈夫,自己也奄奄一息进了医院。
被揍得全身浮肿,没一块好肉的妹妹走的时候,死死拉住林军的胳膊,眼里尽是不甘。
妹妹如花的年纪,她那么聪明,她想活!
母亲和妹妹走的时候,父亲都不在身边。
两人的丧事都是愈发沉默寡言的林军经办。
心破碎的林军钻入了茫茫大山。
拜一位同样无心与人交往的山狗子为师,吃住都在山中,不问世事。
(山狗子,指住在山中狩猎为生的人,大多性格比较孤僻怪异)
像是为了发泄心中莫名的恨和不公,林军发了疯地学习狩猎。
天赋异禀的他杀遍了山牲口,担得上炮手一名,成为这片凶名赫赫的孤僻山狗子。
多年后,林军才知道真相。
当初在林场领工资的林建军并非没钱医治母亲。
林建国把家里的钱,林军舍命赚的钱都给了他的初恋,他的白月光,屯里的张秀琴张寡妇!
甚至连止痛的药都不愿意为母亲买。
母亲走的无比痛苦,他和他的白月光还在旁边恩恩爱爱。
甚至母亲和妹妹白事时,怕张秀琴吃醋,林建国露个脸就去和她交欢了!
林建国甘心苦了自家人吃不饱穿不暖,去锦衣玉食养别人的一对儿女。
供人读书学习,得一个好前程啊!
甚至张家儿子读不进书,林建国就把林场的工作给他,让他顶班。
张家女儿的大学,也是顶替了妹妹的名额,替换掉了她的人生。
林建国倒是享了福,马上风(做那事的时候没气了)去世,死在女人肚皮上。
剩下张家三口子和和美美,幸福无比。
于是,趁着大年夜张家儿女回屯过年,被痛苦折磨得骨蚀如立、同恶鬼无差的林军下了山。
他不顾求饶,一刀一刀手刃了张姓全家,杀了个满堂彩!
脑袋码在一块成堆,点三颗烟祭拜母亲和妹妹。
因为张家人是畜牲,肠子就挂在房梁上献给山神爷。
林军疯癫且耐心地做着这一切,血溅得整个屋都是红的。
到最后林军身上满是黏腻,脸庞沾满碎肉块,整成了一个血人。
整个屯子、包括民兵,所有人被震得无人敢动、无人敢拦!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林建国没有得到报复。
不公、受尽折磨痛苦死去的母亲和妹妹也回不来。
徒留人不人、鬼不鬼的林军孤单在世上。
这一辈子,林军心里只剩两个字:憋屈!
憋屈到胸膛里燎原的野火一直在烧,憋屈到想撕开血肉去挠!
数日不食不饮,摇摇欲坠、发着高烧的林军哭着笑着,跌跌撞撞地走在山中。
狂虐的寒风疯狂地嘶吼着,在山林间肆意宣泄,白雪遮盖了所有视线。
林军再度睁眼,便回到了1983年。
“你个欠揍的篮子!”林建国拼着老命在喊,“我特么是你爹!”
“我杀的就是我爹!”林军扬起嘴角。
他享受地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卑微哀求、挣扎的样子,享受这种虐杀的滋味。
就像是在狩猎那些畜牲一样。
再凶猛死了都一个样子,绷直了腿,眼里都是迷茫。
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身子往下压。
斧头一寸一寸地深入,厚实的炕桌也逐渐破碎得更开。
斧刃不可阻止地离林建国的脸越来越近。
直到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鲜血淌下。
林建国更加惶恐,却发现自己根本抗衡不了年轻力壮的儿子!
林军的眼里跳动着幽幽鬼火。
说不清身上沸腾的是磅礴杀意,还是鬼气森然。
没有半分活气,不似世间之人,却如索命的阎罗鬼差。
作威作福惯了的林建国看着林军阴毒、瘆人的笑。
他心头第一次对老实儿子的脸庞升腾起了巨大恐惧。
心一慌,手上的劲就小了,林军顺势又往下压去!
林军想更多地品尝他恐惧、痛苦的滋味。
他控制着斧头落下,这回林建国只能侧着头才行了。
“军儿!你在干什么!”
“哥,快把斧头放下啊!”
两个阔别了几十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军一下恍惚了。
他干涸、皲裂多年的心田像是涌出了一股泉眼。
这个时间点,妈和小妹都还活着!
听着主屋摔砸的动静,母亲舒玉兰和妹妹林雪花冲了进来,看到眼前震惊的一幕。
舒玉兰赶忙去抓林军的胳膊,林雪花死死地抱住哥哥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