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军,你是怎么了!快把斧头放下!”

舒玉兰死死拉住林军的胳膊。

“哥,哥!”林雪花急得声音都破了。

母亲和小妹的呼喊,硬生生拉回处于生与死边线、人鬼不分的林军思绪。

他因仇恨灼烧嘶嘶作响的心,噗通一声坠入冰凉冰窟,失控的理智慢慢回归。

林军松开斧头,转身怔怔地盯着日夜思念,却还是在岁月中模糊了脸庞的母亲和小妹。

舒玉兰满是焦急,充满了对儿子的担忧。

多年的辛苦劳作佝偻了她的身躯,却没让那种温柔的韧劲消失。

林雪花的头发因长期营养不良枯黄干燥。

明明如花的年纪,身躯却弱小。

手上满是干粗活重活留下的伤痕、老茧。

林军喉咙一梗,眼中瞬间涌出滚烫的泪水。

他一把揽过母亲和妹妹入怀,抱得很紧很紧,箍得两人喘不过气。

“妈,妹妹……”

林军一遍一遍喊着,声音嘶哑低沉,像在默念最虔诚的信仰。

他就像珍宝失而复得的小孩,不敢松开分毫,生怕下一秒两人就要消失。

“军……”

“大哥,我疼。”

舒玉兰和林雪花被往常内敛的大哥做出的举动吓住,都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林军才松开,看着两人露出笑来,活人气息陡然多出几分。

母亲和小妹还活着!

一切的悲剧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次,林军不可能重蹈覆辙,要用一身的打围本领,让两人过上好日子!

现在不禁枪不禁猎。

野猪、狍子、马鹿、黑瞎子(黑熊)、棕熊、猞猁、金钱豹乃至大爪子(老虎)……都能收入囊中。

无数野物,无数的药材,珍贵的人参都能换取大量金钱。

他要给母亲和小妹最好最好的日子,把所有都弥补。

林军还注意到了脑海中多出来的一行小字。

“因为面积过于庞大,系统空间加载需要一定的时间,请耐心等待。”

系统,空间?

他一个纵横长白山林的老山狗子,还需要系统这种东西嘛?

不过有当然比没有要好。

耳边的骂声让林军收回了思绪。

“你个混账东西!”

身后林建国倒在炕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舒玉兰,你生的儿子疯了要杀老子!快去叫大夫来!”

听到林建国的声音,林军脸色一沉,转过身来,无言地凝视他。

瞧见他的样子,林建国一吓。

还没骂出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赶忙拿着斧头往旁退了几步。

林军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极力压制住杀心,手上青筋毕现。

突然,掌心传来温暖,林军回头,林雪花握住了他的手。

她被老实大哥的样子吓着了,却没有离去,而是选择站在他身边。

“军,到底咋了?有啥事,不能和你爸好好说嘛?”

舒玉兰温言细语地劝,替他挡在林建国身前。

“哥,不要干傻事。”林雪花小小年纪,眼中思虑却很深。

妹妹打小就聪明的很。

林军深吸一口气,目光也清澈了些。

为了母亲和妹妹,他不能杀人去劳改蹲篱笆。

对于林建国和张家三口,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

林军要让他们活得苦痛不堪,受尽人间疾苦。

让母亲和妹妹前世遭受的冤屈都报在他们身上。

“林建国,你们家这是咋了?”

“林家老大咋回事?林建国又打人啦?”

“林军那么老实,看样子肯定是被逼急了。”

听到林家的动静,屯里屯亲的聚在外面院子里,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林军疯了,要杀我!”

林建国扯着嗓子喊,却是根本没人信他。

林军性子沉稳老实,任劳任怨。

一向是最听话的,咋可能干出杀老子的事?

“不是你拿着斧子吗?”

“这给砍的,林建国,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林军多好一孩子啊。”

不少人都在为林军鸣不平。

林建国这下倒是有苦说不出,恨恨得将斧头丢到一旁。

林军瞅着乡亲们,还有一位背着手走来的中年人,想着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林建国阴着脸走来,抬起巴掌就要甩向林军。

林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拧过去,痛得林建国皱起眉眼啊啊地叫。

林军一把推开,林建国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没想到林军真的动手,当爹的这次肯定做得过分了。

“林家老大,这是咋了?”屯长杜兴邦走来,沉声问道。

他一来,人们都安静下来。

红河林场二十多年前兴建时,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

红旗屯应运而生,参与建设的老辈知识分子杜兴邦还是很有威望的

杜兴邦戴着眼镜,一股书生气,先问林军情况。

“他要杀我!”林建国吼着,“畜牲!”

杜兴邦抬手制住他,林建国没再开腔,杜兴邦示意林军说话。

他能看出来,林军今天的样子很不一样。

林军撇了下林建国,不偏不倚地和杜兴邦对视,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我要分家,带着母亲和小妹单过。”

林家老大要分家!

此话一出瞬间哗然。

按照东北的规矩,林家只有一个林军一个儿子,那他就要承担给父母养老的职责。

林军现在说要分家,就是要抛弃林建国,彻底决裂,代表老死不相往来!

林建国眼睛瞪圆了,林军今天是抽的什么疯?

他要是走了,谁去黑煤矿打工赚钱给张家?

张家一对儿女,就靠张秀琴一人拉扯,多不容易,他林场的工资不够用啊。

舒玉兰和林雪花走了,谁来把自个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家里、地里这么多活,谁来做?

“不可能!”林建国咆哮。

“我还活着就不可能分家!家里我才是做主的!”

“老大,怎么突然说分家的事?”

舒玉兰低声地问林军,被这么多人注视,她有点害怕。

林雪花看了眼大哥,却没有说话。

她虽然小,脑子却很好使,有自己的主意。

林建国的工资一月稳定八十块。

逢节日林场还会发东西,按理说他们家日子该过得不错。

可事实上,他们家吃得稀烂,咸菜配稀拉拉的碴子粥是常态。

几年不添新衣,场子发的东西也没进过家门。

那这些钱和东西去了哪儿呢?

林雪花全记着呢。

杜兴邦没有理会林建国,看向林军,“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林建国摇了摇头。

很多事情还未发生,林建国与张秀琴私通的事也不能说出来。

这年头的名声非常重要,没有多余的娱乐,坏事更是传千里。

林建国是生父。

这烂事捅出去,母亲和小妹面上无光,再也抬不起头,多的是背后说闲话戳脊梁骨的。

林军无所谓,却要为温和性子的母亲和年纪尚小的妹妹考虑。

杜兴邦点头,没有过多逼问,他看出来林军是铁了心要分家。

“你俩哑巴了?”林建国冲舒玉兰和林雪花吼,“跟着他胡闹?”

林雪花牵住大哥的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舒玉兰踌躇着,却被林军牢牢揽住肩膀,抬头看到儿子坚定的眼神。

“反正这个家我说了算,不可能分!”林建国说。

林建国还想过来对舒玉兰和林雪花动手,被挡在前面的林军吓得没继续上前。

安抚好妈和小妹情绪,林军朝还在放厥词的林建国走去。

林军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揪住他衣领,像拎起路边一条,重重地往墙上一摔。

林建国晕头转向时,林军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一撇子扇在他脸上,一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来。

眼冒金星的林建国吐出血沫子,盛怒着想挣起来。

林军贴到他耳边,声音幽幽如噬人的恶鬼。

“你以为你和张秀琴的破事,我不知道?”

“你裤裆烂就算了,要不想名声也烂完,就把嘴给我闭好!”

林建国张开嘴,眼睛瞬间瞪大,“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