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他开口道:
“晚晴,我们结婚三年了”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承认,我最近在工作上投入的时间太多,忽略了你。但你也要理解,陆氏这么大的集团,每天有多少事等着我处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给我消化的时间。
“林楚楚,她很懂事,能帮我分担很多压力。在公司,她是个能干的下属。在生活上,她……”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差点笑出声。倾听者?是倾听到床上去了吧?
“所以呢?”我问。
他似乎对我的平静有些意外,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脸上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所以我需要她。就像我同样需要你一样。”
“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一个能打理好一切的陆太太。这一点,你做得很好。”他甚至对我举了举杯,像是在给予某种赏赐。
“我不想离婚,那对陆氏的股价不好,对我们两家的声誉也不好。所以,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提议。”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酷与傲慢。
“我们可以继续维持婚姻关系。私下里,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也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同样,我的事,你也别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慢慢地割。
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他把这四个字,包装得如此冠冕堂皇。
这就是他思考了一下午,给出的“解决方案”。
他既要家里的红旗不倒,也要外面的彩旗飘飘。
我感觉耳朵里一阵嗡鸣,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邻桌情侣的低声笑语,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褪色,最后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然后,我看见了。
就在陆沉渊的轮廓周围,慢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不是温暖的金色,也不是愤怒的红色,而是一种……肮脏的、带着不耐烦的灰色。
那层灰色的光晕,随着他自信满满的讲述,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像阴沟里翻涌的浊水。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施舍,嘴里说着维持婚姻的话,可那层灰光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对我只有厌烦和轻蔑。
原来,这就是他真实的样子。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过去七年的爱恋,三年婚姻的付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有的心碎,所有的屈辱,所有的痛苦,在看清那层灰光的瞬间,都化为了一片死寂的平静。
“……这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安排。”陆沉渊做出了总结陈词,端起酒杯,准备品尝胜利的果实。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他的。
“陆沉渊,”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们离婚吧。”
他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张永远自信、永远掌控一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4
离婚协议书上的油墨还没干透,陆沉渊那张错愕的脸就被我关在了民政局门外。
净身出户。
我只刷走了卡里属于我自己的几十万积蓄,连云顶别墅里的一根牙刷都没带走。
三天后,Z 创意园区,一间崭新的玻璃办公室里,闺蜜张瑶正叉着腰,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