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说是因为孩子！」老太太左右看看，确认没旁人，才继续说，「听说是阿瑶身子弱，怀不住孩子，流了一个。可能心里憋屈，一时没想开？但为这事就上吊……也忒狠了点。」
孩子……流产……
我默默记下这点。
「那……赵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就赵刚和他娘了。赵刚他爹死得早，他娘一个人把他拉扯大。阿瑶这一走，赵刚受了挺大打击，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更闷了。他娘嘛……」老太太顿了顿，撇了撇嘴，「王桂芬那个人，厉害着呢，以前没少给阿瑶立规矩。不过儿媳妇死了，她面上也挺难过就是了。」
王桂芬，赵刚的娘，阿瑶的婆婆。
「那……阿瑶的娘家呢？」
「隔壁柳树洼的。阿瑶死了以后，她娘家哥嫂来闹过几次，说肯定是赵家逼死了他们闺女，要赔钱。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又坐了一会儿，旁敲侧击地问了些村里其他人家的情况，特别是跟赵家有没有过节之类的，但老太太知道的似乎也就这些了。我见问不出更多，便起身告辞。
老太太把我送到门口，又拉着我的手叮嘱：「闺女，听婆婆一句，那院子能退就退了吧，实在不行，找个大师来看看，驱驱邪！那地方，真的住不得人！」
我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沉甸甸的。
回到我那荒草丛生的院子，刚关上门，阿瑶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带着激动和哽咽：
「她胡说！我不是因为孩子自杀的！我虽然难过，但我从来没想过死！我和赵刚……我们感情很好！他对我很好！」
它的情绪很不稳定，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利地回荡。
「我知道，我知道。」我赶紧安抚它，生怕它一个激动又弄出点阴风阵阵，「你别急，我们慢慢查。」
看来，婆婆王桂芬，似乎是个突破口。还有那个「老实巴交」的丈夫赵刚。
以及，阿瑶提到的，凶手身上的烟味，和粗糙的绳子。
这村子里，会抽烟，家里有粗糙绳子的男人，可太多了。
这从何查起？
我看着院子里那棵沉默的古树，第一次觉得，这归隐田园的日子，怕是没那么清静了。
4. 婆婆的谎言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假装收拾院子，修剪那些比人还高的荒草，实则竖起耳朵，利用一切机会跟偶尔路过的村民搭讪，试图拼凑出更多关于赵家，关于阿瑶的信息。
收获甚微。
村民们对外来者有种天然的警惕，尤其是打听这种不光彩的旧事。提到赵家，大多含糊其辞，或者跟隔壁老太太说的差不多——小两口感情不错，阿瑶因为流产抑郁自杀。
唯一有点价值的线索，是从一个在村口小卖部门口晒太阳的老头嘴里套出来的。
那天我故意去买东西，挑最贵的烟买了一包，递给那眯着眼打盹的老头一根，帮他点上。
「大爷，您这烟瘾不小啊。」
老头眯缝着眼，惬意地吐个烟圈：「几十年老烟枪咯。」
「咱们村像您这样抽烟的人多吗？」我装作闲聊。
「多！怎么不多？干活累，抽口烟解乏。」老头咂咂嘴，「不过现在年轻人抽的少了，嫌咱这土烟呛嗓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