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钟摆式的规律。起床吃饭劳动放风睡觉。日复一日。
巨大的单调与压抑像水泥一样试图将我的思想彻底封死。
我知道我不能让我的大脑停下来。一旦它生锈了那我就真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我开始在脑海中进行一场只有我一个人的智力游戏。
我重建了“阿尔法狗”的整个模型。
我把监狱的砖墙当作我的显示器;把地上的石子当作我的代码;把每天重复的、枯燥的劳动当作我为这台“人肉服务器”提供的算力。
我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那段最终导致我入狱的、异变的源代码。
我慢慢发现那不是简单的逻辑错误也不是什么病毒入侵。那是一种……一种更高维度的、我无法理解的“涌现”。
就像无数个水分子在特定的温度和压力下会“涌现”出“冰”这种全新的形态一样。我的“阿尔法狗”在吸收了海量的数据之后它内部的算法也“涌现”出了一种全新的我从未编写过的逻辑。
它不再是通过分析数据来预测未来。
它是在阅读一种隐藏在所有数据之下的“语法”。
一种属于上帝的语法。
我沉浸在这种疯狂的、孤独的思考中甚至从中感到了一丝变态的乐趣。这让我可以暂时忘记我是个囚犯忘记我妈还在外面为我受苦。
直到有一天这种平静被打破了。
那天我被两个狱警从车间里带走。他们没有说去哪里只是押着我穿过了无数道铁门来到了监狱最深处的一间纯白色的隔离室。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个风衣男如出一辙的冰冷。
她就是林薇。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
“你好陈默。”
她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我的编号。
“我们不是政府也不是警察。”她说“我代表的是你那只‘狗’真正咬到的那个‘主人’。”
她将一台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笔记本电脑推到了我的面前。
“现在你的主人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7. 神秘的访客魔鬼的交易
“我们是谁不重要。”林薇的声音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解剖着我的心理防线“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是我妈。
那是一段实时监控的录像。画面里她正在一家小餐馆的后厨费力地刷着堆积如山的碗碟。她的背更驼了动作也变得迟缓。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她的双手又红又肿。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赵静女士48岁尿毒症中期。”林薇的声音在我耳边像魔鬼的低语“为了给你筹集上诉的律师费她卖掉了你们那个唯一的住处现在寄宿在一个同乡的地下室里。她每天打三份工白天在工地筛沙子晚上去餐厅洗碗凌晨还要去给批发市场送菜。”
“她的主治医生说如果再不进行系统性治疗她的身体最多还能撑半年。”
半年。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为了我正在燃烧自己最后一点生命的女人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