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女人破碎的、带着绝望自欺的喘息哀告:“溯……真的…最后一次了……”
声音还在继续,那绝望的“最后一次”在偌大的宴会厅里反复回荡、碰撞。
时间仿佛凝固了。
前一秒还喧闹喜庆的宴会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惊愕、茫然、难以置信、然后是难以言喻的尴尬和鄙夷,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飞速蔓延,最后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汐站在台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膏像。那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彻底钉在了原地。婚纱的洁白此刻成了最大的讽刺。她能感觉到台下那些黏着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像无数肮脏的手,撕扯着她身上这件象征纯洁的纱裙。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脚下的舞台变成了万丈深渊的边缘。巨大的、无可挽回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块深色的水渍。紧接着,更多眼泪汹涌而出,冲花了精致的妆容,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沟壑。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直直地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白色的纱裙摊开一地,像一朵瞬间枯萎的花。她蜷缩着,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破碎而绝望。
“不……不要放……停下……求求你停下……”她语无伦次地哀求,声音被音响里依旧回荡的喘息彻底吞噬。
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崩溃如烂泥的丑态。他按下了录音笔的停止键。
那令人作呕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死寂重新降临,比刚才更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林汐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凛俯下身,动作优雅地蹲在瘫软在地的林汐面前。他凑近她的耳朵,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体剧烈的震颤和温热的泪气。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句句带着冰锥般的狠戾,精准地凿进她的耳膜:
“这就受不了了?”凛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如同毒蛇吐信,“刚才放的,是你自己爬到他床上的那段。”
林汐猛地抬起头,被泪水糊住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凛的声音更低了,像毒蛇在嘶嘶吐信,每个字都淬着寒冰:
“你撕他衬衫那段……更精彩。”他顿了顿,欣赏着她瞳孔中骤然放大的恐惧,那恐惧像黑洞般吞噬了她残存的光亮,“我单独剪出来了,留着……慢慢发给你爸妈鉴赏。”
林汐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住般的抽气,脸色瞬间死灰一片。她惊恐地看着凛,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的、彻底陌生的魔鬼。
凛却不再看她。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重新面向台下死寂一片、表情各异的人群。他脸上甚至又浮现出那种极其克制的、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抱歉,各位。”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平稳,甚至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沉重,“让大家看笑话了。婚礼……恐怕无法继续。关于刚才那段录音……”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懂得最基本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