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不明”?
人家是官宦世家。
“不清不楚”?
人家是大家闺秀。
“不三不四”?
跟一个礼部侍郎的女儿比,她柳莺莺,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散播的那些谣言。
什么被包养,什么楼子里的脏病。
现在看来,可笑到了极点。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侍郎的千金,需要去被一个富商包养?
她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非要逼我说出来。
现在,我说了。
她满意了吗?
我没再看她。
我对着常班主,又福了一福。
“班主,我的家世,我已经说清楚了。”
“不知道,这个交代,您和大家还满意吗?”
“我还有资格,代表我们喜庆班的脸面吗?”
常班主如梦初醒。
他一个激灵,赶紧跑过来,扶住我。
“哎哟,裴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他连称呼都改了。
脸上又是愧疚,又是惶恐,又是谄媚。
“瞧我这有眼不识泰山!”
“我……我该死!我该死!”
他抬手就要扇自己耳光。
我拦住了他。
“班主,您言重了。”
“我现在,只是喜庆班一个唱戏的,不是什么小姐。”
“您还叫我雁兮就好。”
我越是这样说,常班主就越是惶恐。
后台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全变了。
从鄙夷,变成了敬畏。
甚至,是恐惧。
只有老琴师徐伯,走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
我知道,他是真心疼我。
而柳莺莺。
她还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甚至,都没对她发一句火,说一句重话。
我只是,把我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而已。
6
事情还没完。
我看着柳莺莺那张失了血色的脸。
我知道,仅仅是说出身份,还不够。
我要让她,让她身后那些嚼舌根的人,彻底闭嘴。
要让她们知道,她们和我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出身。
更是云和泥的区别。
我对常班主说:
“班主,既然孙老爷点了我的名。”
“那我,就不能让咱们喜...庆班丢脸。”
“开场的折子戏,我想换一换。”
常班主连忙点头哈腰。
“您说,您说!您想唱什么都行!”
他现在对我,是言听计从。
我走到老琴师徐伯面前。
“徐伯,借您的胡琴一用。”
徐伯愣了一下,把胡琴递给我。
我接过胡琴,试了试音。
然后,我坐下。
“莺莺姐刚才说,我的嗓子,不知道是唱给谁听的。”
“她说对了。”
“我这嗓子,学的那些曲子,确实不是唱给市井百姓听的。”
我抱着胡琴,看着柳莺莺。
“因为家父曾在礼部任职,掌管皇家礼乐。”
“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宫廷雅乐。”
“这些曲子,没别的,就是规矩大,讲究多。”
“今天,我就唱一段当年只在宫中寿宴上才唱的《万寿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