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林序。
林晚的目光掠过面前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顾晏辰，以及他旁边目瞪口呆的周铭，淡淡应了一声：“嗯。”
“直升机在楼顶等你。”林序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像是在陈述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安排，“顾家那个城南的项目，我看没必要再投了，后续资金会全部撤回。”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顾晏辰和周铭的耳边。
顾家城南的项目……那是顾氏未来三年规划的核心，是投入了无数心血和前期资源，刚刚看到曙光，指望它能带着顾氏再上一个台阶的战略重点！所有的合作方，都是冲着“林晚”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资本信誉和实力才签的约……
林晚挂了电话，将手机收回包里。自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站起身，米白色的风衣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没有再看顾晏辰一眼，也没有理会僵立在一旁、脸色变得跟顾晏辰一样难看的周铭，径直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均匀的“哒、哒”声，不疾不徐，一步步远离这个困了她三年的牢笼。
“林晚！”
身后终于爆发出顾晏辰嘶哑的、近乎崩溃的喊声。
她脚步未停。
“林晚！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还有椅子被猛地带倒的碰撞声。
她已经走到了走廊，按下了电梯的上行键。
顶楼。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身后追来的、踉跄的脚步声，以及那变了调的、一遍遍呼喊她名字的声音。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她看着金属门上模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神情淡漠。
顶楼天台，风声猎猎。巨大的直升机旋翼已经开始旋转，带起剧烈的狂风，吹得她风衣下摆翻飞不止，长发在空中狂舞。驾驶员隔着玻璃舱，对她打了个手势。
她拉开门，弯腰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直升机缓缓升空，拔高。
楼下，顾晏辰疯了一样冲出民政局的大门，他头发凌乱，领带歪斜，全然不见了平日里的矜贵从容。他抬头望着天空，徒劳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可他能抓住的，只有直升机卷起的、更猛烈的狂风，以及吹眯了他眼睛的尘土。
还有那架越来越小的直升机，以及机舱里那个甚至没有回头往下看一眼的、决绝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灰白色的云端。
当天下午，股市刚刚开盘不到一小时。
顾氏集团股价毫无征兆地闪崩，断崖式下跌，迅速触底跌停板。绿色的数字刺眼地悬挂在交易大厅的屏幕上，引发一片恐慌和哗然。
仿佛一场盛大的、迟来的葬礼，祭奠那死去的三年，和某些人后知后觉的、可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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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的风很大。
林晚站在天台边缘，低头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变得很小，像一只误入丛林、惊慌失措的蚂蚁，徒劳地挥舞着手臂。他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但声音被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彻底吞没，传不到她这里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