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啊，萧彻那个魔鬼，怎么可能发善心。
我若是不去，他只会用更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身边的人。
“可是您的脚……”
“死不了。”我打断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去，给我找一双最大的鞋子来，再找些棉布。”
春禾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我让人将包扎的纱布拆开，看着自己那双红肿不堪，甚至有些发黑的双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咬着牙，用棉布将双脚一层又一层地裹起来，直到它们变成两个臃肿的球，然后硬生生塞进那双大得离谱的鞋子里。
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冷汗很快浸湿了我的中衣。
“娘娘……”春禾在一旁看得泪流满面。
“别哭。”我撑着床沿，一点点站起身，双腿抖得像筛糠，“哭了，就代表我们认输了。”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出了寝殿。
从凤鸾宫到浣衣局，再到御膳房，不过一炷香的路程，我却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山火海之上。
等我领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天的份例回到凤鸾宫时，整个人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折磨。
我的双脚，在一次次的折磨下，渐渐变得麻木。伤口结了痂，又被磨破，血和脓混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宫里的人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同情，渐渐变成了敬畏。
而萧彻，再也没有来过凤鸾宫。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猎人，布下了天罗地网，然后就站在远处，冷眼看着猎物在网中垂死挣扎。
这天，我照例去御膳房领饭。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哎，你们听说了吗？北境那边传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快说说！”
“顾家军大败！据说顾将军带着残部，被困在燕回谷，弹尽粮绝，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真的假的？那顾将军不是号称‘不败战神’吗？”
“什么战神！还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可听说了，这次的事，就是陛下亲自下的令，就是要让他有去无回！”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我站在门口，如遭雷击。
手中的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云舟……败了？
被困在燕回-谷？
弹尽粮绝？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不可能的。
我的云舟，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他怎么会败？
一定是他们胡说的！
我疯了一样冲进去，抓住那个说话的太监的衣领，双目赤红地质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太监被我吓了一跳，看清是我，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和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怎么，听到您的老情人要死了，心疼了？”
“我问你，消息是真是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千真万确！”另一个太监接口道，“军报今天早上刚到的京城，现在只怕整个朝堂都知道了！顾家完了！”
顾家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