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寒冬，京城早已下了好几场大雪。
光着脚在雪地里走一个来回？
那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萧彻！”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丧心病狂！”
“多谢皇后夸奖。”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只是开始。朕会让你一点一点，体会到顾云舟在边疆所受的苦。朕要让你知道，背叛朕的下场，有多惨。”
说完，他直起身，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记住，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冷风吹过，我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春禾哭着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娘娘，不要管我们了！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受那样的苦！我们死了，也比连累您强啊！”
“说什么傻话。”我扶起她，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周围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们是因我受过，我绝不能抛下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脱下了脚上精致的绣花鞋。
“娘娘！”
在众人惊恐的呼喊声中，我赤着脚，一步一步，踩进了庭院中厚厚的积雪里。
刺骨的冰冷瞬间从脚底传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我的皮肤，疼得我几乎要叫出声来。
但我忍住了。
我想起顾云舟。
我想象着他此刻正在冰天雪地的北境，穿着单薄的衣衫，饿着肚子，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浴血奋战。
他所受的苦，一定比我这多千万倍。
我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前走去。
雪地里，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的脚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钻心的疼。
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
但我不能倒下。
云舟，你等我。
等我救你出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
3.
我在雪地里走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当我终于走到凤鸾宫门口，再走回来时，整个人已经虚脱，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双脚被包扎得像两个粽子，火辣辣地疼。
春禾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
“娘娘，您终于醒了！”她见我睁眼，喜极而泣，“您都烧了一天一夜了！太医说，您这双脚，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要废了！”
废了？
我动了动脚趾，除了钻心的疼，几乎没有别的感觉。
我心中一片悲凉。
萧彻，你好狠的心。
“陛下……来过吗？”我哑着嗓子问。
春禾的脸色黯了黯，摇了摇头：“陛下……未曾踏足凤鸾宫半步。只是派福安公公来传话，说……说娘娘若是醒了，就该去为宫人们领今天的份例了。”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甚至不屑于来看我一眼。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折磨的玩物。
“扶我起来。”我挣扎着要坐起身。
“娘娘！”春禾大惊失色，按住我，“您不能再下床了！您的脚伤得这么重，太医说要静养百日啊！”
“百日？”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若是在床上躺一百天，我宫里的人，就要饿一百天。春禾，你觉得，萧彻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