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意有所指，我却只能装作听不懂。
“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太后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戴在我的手上，“这镯子是哀家当年的嫁妆，如今给了你，也算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往后的日子，你自求多福吧。”
我抚摸着腕间冰凉的镯子，心中五味杂陈。
太后这是在同情我，还是在警告我？
从慈安宫出来，我还没走回凤鸾宫，就看到萧彻的贴身太监福安，正领着一队人，站在我宫殿门口。
“皇后娘娘。”福安一甩拂尘，尖着嗓子笑道，“陛下有旨，凤鸾宫上下所有宫人，伺候不力，全部拖出去，杖毙。”
我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春禾和秋月等一众从小跟着我的丫鬟，全都吓得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福安！”我厉声喝道，“你敢！”
“奴才不敢。”福安笑得像个弥勒佛，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这是陛下的旨意，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皇后娘娘若是有异议，大可以去问陛下。”
他这是在拿我身边的人，来杀鸡儆猴。
他要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住手！”我冲到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面前，张开双臂，护住我身后瑟瑟发抖的宫人，“他们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他们！”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抗旨吗？”福安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罪名，您可担待不起。”
“我只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回去告诉萧彻，他若真想杀人，就冲我来。用这些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威胁我，算什么君王！”
福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没想到我敢如此刚烈。
我们正在僵持不下，身后传来一个慵懒而威严的声音。
“哦？皇后这是在教训朕吗？”
我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
萧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他换了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宫人们吓得全都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行礼，也没有退缩。
“陛下要杀便杀，何必迁怒于无辜之人。”
“无辜？”萧彻缓步走到我面前，抬手拂过我鬓边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在这宫里，没有谁是无辜的。他们是你的奴才，为你办事，就是他们的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宫人，最后落在我脸上，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不过，既然皇后为他们求情，朕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我心中一紧，知道他绝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朕听说，顾将军最擅长的，便是雪地练兵。朕的皇后，想不想也体验一下？”
我瞳孔猛地一缩。
“从今日起，你宫里的这些人，每天的吃穿用度，都要由你亲自去浣衣局，去御膳房领取。无论刮风下雪，一日都不能断。”
“什么时候，你能光着脚，在雪地里走上一个来回，朕就什么时候，饶了他们的性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