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陆渡怎么会和徐府扯上关系?
心里的疑惑像根细线,牵着我走到了徐府门口。
却见门廊下站着两个人。
陆渡穿着墨色卫服,身姿挺拔,而徐令瑶披着件月白披风,正仰头看他。
他们的影子落在青砖上,被月光拉得老长。
竟轻轻叠在了一起,亲密得容不下半分空隙。
我刚要转身,却见陆渡抬手。
动作极轻,微微俯身,将一支绒花稳稳簪在了徐令瑶的发髻上。
我的心猛地一紧。
这是……我母亲的。
他偷了我母亲的绒花讨好徐小姐。
“陆渡,你好像对晚意铺那个挺上心?你该不会是想跟她提亲吧?”
我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等着陆渡的回答。
“提亲?徐小姐说笑了。”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巷口。
“不过是个乡野来的村妇,靠着小绒花铺混口饭吃。”
“顺手帮了两次。我帮着打发了,省得她碍了小姐的眼,给小姐添堵。”
这几个字像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徐令瑶笑得更甜了,抬手挽住陆渡的衣袖。
苏州城里,关于陆渡即将成为徐家乘龙快婿的传闻,已经悄悄传开了。
6 陈璟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
起初的几个夜晚,我常常在梦中惊醒。
但慢慢地,这种痛楚被繁重的工作所取代。
铺子照常开张,但我不再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陆渡来过几次,我都借口忙碌避而不见。
既然他选择了徐婉晴,我又何必念念不忘
这日傍晚,春日的天空忽然阴沉下来。
我正在收拾铺子,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
一个身影匆匆跑到屋檐下避雨。
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约莫二十出头,一身青衫已被淋得半湿,几缕黑发贴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
“店家,可否借地方暂避片刻?”
他彬彬有礼地问道,声音温和悦耳,带着几分书卷气。
我点头应允,继续手上的活计。
他却对我的绒花产生了兴趣,站在檐下看得目不转睛,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这些绒花栩栩如生,可是出自姑娘之手?”
他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叹。
我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言。
雨越下越大,织成一道雨幕,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看他衣衫单薄,在春寒中微微发抖,我便邀他进店稍坐。
“多谢姑娘。”
又拱手作了个礼,才轻声说:
“在下陈璟,常年在京中居住。”
“这次回来,其实是……从京中逃婚来的。”
“逃婚?”我猛地抬头看他。
眼前这人举止文雅,礼数周全,怎么看都像是世家公子。
竟会做出“逃婚”这种在旁人眼里“失体统”的事。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雨声敲打着屋檐。
为了打破尴尬,我继续手中的活计——
令我惊讶的是,陈璟对绒花颇有见解,甚至能说出几种京城流行的新样式。
“苏娘子的手艺极好,只是样式稍显传统。”
他诚恳地说,目光落在我的作品上。
“若是能融入些新意,必定更受欢迎。”
“比如这支步摇,若是在蝶翼下缀以细小的珍珠,在光下必定更加灵动。京城如今盛行这种点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