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尘入佛门前的青梅竹马,更是他成为法师后最虔诚的信徒之一。
她常来与我说话,陪我解闷。
言辞恳切,句句听来都是为我着想。
她握着我的手,眼眶下泪光盈盈,“殿下,您这又是何苦?法师是出世之人,您这般只会徒增他的业障,于您自己清誉有损啊。”
她身上的莲花香混着淡淡的檀香,和了尘禅房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抽回手,不曾言语,也未曾分给她一个眼神。
她也不觉尴尬,仍是柔声笑道,“殿下,听闻西域来了能祛疤痕的神医,您不妨试试?女儿家的容貌最是紧要……”
“楚小姐。”我打断她,指尖抚上自己崎岖的右脸,“你很在意本宫这张脸?”
她脸色霎白,连忙跪下,“臣女不敢!臣女只是为殿下心痛!”
我垂眸睨着她,她今日簪了一支白玉簪,素净典雅。
我认得那玉料,是年前番邦进贡的稀世暖玉,皇兄赐了我一些。
余下的,似乎都赏给了护国寺。
而了尘手上那串新换的佛珠,便是这种暖玉所琢。
心口像是被细针扎过,不疼,却酸胀的难受。
楚婉依旧跪着,“殿下,臣女明日要去护国寺为母亲祈福,您可要一同……”
“滚。”
我轻轻吐出一个字,惹得她身体一颤。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似是对我刚才的话难以置信。
我抬高了声音,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威压。
“本宫让你滚,听不懂?”
楚婉咬着唇,扭捏着身退下了。
看着她消失在宫门外的背影,我不觉深深攥紧了掌心,留下道道血痕。
她每次来说是劝慰,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我,我的痴缠是多么可笑。
而我的存在,于了尘而言,只是业障。
而她才是那个真正能与他谈经论道,心灵相契的知音。
这五年我为了尘树敌无数,成了世人眼中的疯妇。
而楚婉却凭借着对我的关怀,赢得了识大体的美名。
甚至有人私下说,若论品行胸怀,楚家小姐才更像一位真正的长公主。
4.
春去秋来,又到皇家围猎之期,依旧是五年前那座围场。
我本不愿去,皇兄却下了死命令,说我若再敢称病,便永久收回我的升昭宫。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散散心。
或许也是存了几分让我故地重忆,彻底死心的念头。
猎场旌旗招展,我坐在轿辇上,帷帽垂下的轻纱遮住了我受损的容颜。
同时也隔绝了外界那些好奇,又或是讥讽的目光。
作为护国寺佛子,了尘也来了,
每年围猎结束后,他需主持祭天仪式,告慰生灵。
他坐在高台之下闭目凝神,远离喧嚣,依旧是一身素白僧袍。
楚婉坐在女眷席中,离他不远,时不时地会与他交谈几句。
他虽依旧不怎么回应,但至少没有排斥。
然而对我,他连这点容忍都吝于给予。
心口又开始闷痛,像是压着一块块巨石。
我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们,只低头摩挲着腕上那串他送的佛珠。
狩猎开始,号角长鸣,皇兄一马当先,皇子王孙和武将们纷纷策马涌入丛林。
我兴致缺缺,带着两个侍卫借口透气,骑马往僻静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