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槐秘境的风裹着清苦的草木香,不是城市里绿化带那种寡淡的味道,是混着腐叶和晨露的厚重香气,却偏偏压不住张开达心里的燥。她后背贴在灵槐树干上,树皮泛着的绿光不是刺眼的亮,是像浸了水的翡翠那样温润,顺着布料渗进皮肤,勉强压着左胸第三根肋骨附近的灼痛——半个时辰前五行阵爆炸时,她被气浪掀飞,后背先撞在岩壁上,现在只要深呼吸,就像有根细针在扎着骨头缝,冷汗早把里衣浸得发黏,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兜里的罗盘碎片硌着腰侧,是之前五行阵炸碎时没丢的半块,边缘还带着毛刺,蹭得皮肤有点痒。碎片上的绿光忽明忽暗,像夏夜没接稳的萤火虫,偶尔亮起来时,能隐约看到“现实世界·城郊老槐树”的字样,每亮一次,她的指尖就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白印。 “还疼得厉害吗?”阿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蹲在地上,尾巴圈着自己的爪子,另一只前爪小心翼翼地捧着颗泛粉的灵气果。果子有拳头大,表皮不是光滑的,而是布满了细碎的菱形纹路,像裹了层撒了糖霜的软糕,在绿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这是西荒灵植园的‘缓伤果’,比普通灵气果管用三倍,我之前在审计科的库房里存的——上次查账时发现高层克扣灵植园的补贴,顺手留了几颗,忘了给你。” 张开达接过果子,指尖刚碰到表皮,就传来一阵沁凉的甜意,不是味觉,是触觉上的清凉顺着指尖往胳膊爬,像喝了口冰蜜水。她捏着果子转了圈,能感觉到果肉的弹性,轻轻一捏就有点软。咬了一口,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是类似荔枝混着蜂蜜的味道,咽下去后,胸口的灼痛果然轻了些,像被凉水浇过的火苗。可这舒服劲没持续多久,她就皱起眉:“谢了。但这果子再能缓伤,也补不了我屋顶的破洞——我走那天特意看了,漏雨的地方在东南角,正好对着我爷爷留的风水书架子,现在下雨,指不定那些线装书都泡烂了。” 这话里的意难平像根细针,扎得她舌根发苦。她当初在阳台摆坎水阵,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下暴雨,屋顶漏得厉害,她怕爷爷留下的那些老书遭殃——那些书是爷爷走之前亲手整理的,每本都包了蓝布封皮,上面还写着年份。

结果她刚把罗盘摆好,一道雷就劈在罗盘中央,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再醒过来,脚下就是长着青苔的兽骨,比她小臂还粗,青苔的湿气渗进破洞牛仔裤,凉得她一激灵。 从“能怼得邻居哑口无言的风水御姐”,到“连块干净地方坐都没有的异界流民”,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更憋屈的是,她连老家的老槐树都要跟着遭罪——那树是爷爷年轻时种的,她小时候总爬上去摘槐花,爷爷就在树下搭了个竹秋千,夏天时挂着艾草包,驱蚊还香。现在倒好,因为她卷进的破事,树都快枯了。 小翅蹲在她脚边,翅膀不是平时那样舒展着,而是蔫蔫地垂在地上,羽毛蹭了不少沙粒,显得灰蒙蒙的。她的爪子无意识地扒拉着地上的沙粒,划出一道又一道细碎的痕,沙粒从指缝漏下去,又被她扒拉起来:“年姐……对不起啊……上周十二生肖竞选补录,我本来定好闹钟要叫你的,结果毕方哥说他女儿发烧,让我帮他代班巡逻,我就忘了……要是我没迟到,你也不会来当天梯守护者,更不会卷进偷灵阵的事……” “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