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开达打断她,把剩下的半颗灵气果递过去——果子的缺口处还在渗汁水,她特意擦了擦果皮上的手汗。指尖碰到小翅的翅膀,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要怪就怪柳家那群搞垄断的高层,还有那个天天摸鱼的麒麟HR。他上周找你谈话,说‘实习生就该多奉献,别总想着灵气补贴’,转头我就看见他在办公室看《封神演义》,桌上还摆着西荒特供的灵茶——那茶一斤要五十灵气币,抵你半个月补贴,什么玩意儿。” 阿九的尾巴突然炸了毛,原本蓬松的雪白色尾巴瞬间支棱起来,像团被风吹炸的棉花:“何止!我上月查第三季度的灵气账,发现高层把80%的灵气都划给了‘域外通道项目’,美其名曰‘储备应急’,实际上全往蚀灵族那边送。我们底层员工的灵气补贴,从每月三十币降到十五币,还动不动就扣。毕方天天迟到,不是他懒,是他修炼到炼气中期时灵气断了,现在连飞半个时辰都要歇三次;饕餮追着园工要报销,是他儿子被阴煞缠上,需要‘清煞丹’,一颗就要二十币,他三个月补贴都不够买一颗。” 张开达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罗盘碎片。她突然想起楼下装修队的王师傅,每天早上五点就来,晚上十点才走,上个月老板拖了他两个月工资,说“工程没结款,再等等”,王师傅不敢闹,因为他儿子要交学费,老婆还在住院。还有邻居家的程序员小张,天天背着电脑加班,上次在电梯里咳得直捂嘴,后来才知道是胃出血,却不敢请假,因为房贷每个月要八千。 原来不管是人类世界还是山海经,底层被上层压榨的苦,从来都没两样。所谓的“优化资源分配”,不过是上层掠夺的好听说法;所谓的“奉献精神”,不过是PUA底层的软刀子。这些神兽管理局的高层,和现实里那些黑心老板,根本就是一路人——都把底层的生存当筹码,把别人的软肋当把柄。 “嗡——”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普通的震动,是贴着大腿的地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麻意,把她从思绪里拽回来。她赶紧掏出来,屏幕上“爷爷”两个字让她心脏猛地一跳。

接起听筒,爷爷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雨水泡过的棉花,软得让人心疼,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达达!家里的老槐树不行了!昨天我还给它浇了水,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叶子全掉光了,枝干枯得一折就断!你爸去城郊看,挖开地表两指深,就看见黑气流往上冒,跟你之前说的‘偷灵阵’一模一样!” “什么?”张开达猛地站直,手里的罗盘碎片“哐当”掉在地上,绿光瞬间亮得刺眼,像颗突然炸开的小太阳。她慌忙蹲下去捡,指尖刚碰到碎片的边缘,上面的“老槐树”字样突然清晰得像用彩笔描过——她甚至能透过碎片,看到老槐树下的场景:树干歪在一边,树皮皲裂得能塞进指甲,地上落满了枯黄的叶子,堆得有脚踝高。爸爸蹲在树旁,手里拿着她小时候用过的那把桃木风水尺,尺子上的刻度都快磨平了,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时不时叹口气。爷爷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她去年过年给的平安符,符纸都被攥得发皱,指节泛着青白。 悔恨像潮水般涌上,从心口往四肢蔓延,连指尖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