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一晚的谈话,无疾而终。它以我的抱怨开始,以他的“累了”结束。中间充斥着无法互相理解的对话,像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当时的情境和情绪下,都变成了伤人的利刃和坚固的屏障。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他最终起身,默默地离开了书房。我听着他走向卧室的脚步声,没有跟上去。

我独自坐在台灯的光晕里,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感觉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遗憾里。话,为什么总说不清楚?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那一夜,雨一直没有停。而我和林墨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场雨,彻底流逝了,再也寻不回来。这是第一个清晰的裂痕,一个在雨夜中被无奈摊开,却又被我们各自的自尊和疲惫,亲手加深的裂痕。

3 渐行渐远

三个月过去了。那个雨夜的谈话像一道隐秘的伤疤,留在了我和林墨的关系里。表面上,伤口似乎愈合了。我们依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会在清晨互道早安,会在餐桌上讨论一下天气或者新闻。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道疤痕底下,是何种滋味的暗流涌动。

我们变得异常“礼貌”。不再轻易抱怨工作,不再随意倾诉烦恼,更不再触碰任何可能引发争议的、关于“我们”的话题。对话的内容被小心翼翼地限定在安全范围内,像经过精密计算的程序,不会出错,但也毫无温度。那种“每句话像圈套”的恐惧,让我们都选择了最安全,也最疏远的方式——沉默,或者,只说最无关紧要的话。

我把自己更多地投入到了工作中。那个曾经让我烦恼的项目终于结束了,我又接了新的,更复杂的项目。加班成了常态,我宁愿在办公室对着冰冷的电脑屏幕,也不想回到那个虽然温暖,却弥漫着无形压力的家。

我知道林墨也一样,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比我更晚。

这个周五的晚上,我难得没有加班,准时回了家。推开门的瞬间,一种过于整洁和安静的氛围扑面而来,让我有些不适。玄关的灯开着,光线冷白,照得地砖泛着清冷的光。客厅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电视,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我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的清洁剂味道,看来他今天休息,在家做了大扫除。这原本该是温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