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少废话,先去落脚。”
京城寸土寸金,她却轻车熟路,带我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幽深胡同,停在一座废弃府邸前。
朱漆大门斑驳,铜环锈绿,匾额却完整——“镇北侯府”四个金漆大字,在雪里黯黯发光。
我惊得下巴掉地:还真有这个地方?!
她抬手推门,“吱呀”一声,雪簌簌落下,庭院深深,枯枝败叶,却隐隐透着昔日威赫。
“从今日起,此处便是本座府邸。”她迈步进去,背影孤峭,“你,负责写门匾、写状纸、写……”
她回头,冲我勾勾手指:“写本座如何一步步,拿回属于‘镇北侯独女’的一切。”
我忙不迭点头,心里却打起小鼓:
——镇北侯案当年轰动朝野,卷宗早被尘封,她真打算翻案?
——翻案就要对上当今首辅、对上皇帝,这可不是我纸上谈兵能解决的!
可没等我犹豫,她下一句话,直接把我砸懵:
“三日后,首辅寿宴,本座要送上一份‘大礼’。”
“什么礼?”我嗓子发紧。
她回眸,雪色映在她瞳仁里,像燃着两簇幽火:
“一幅画。”
“画?”
“对,你亲手画。”她步步逼近,指尖点在我胸口,“画‘首辅通敌’的证据。”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哥!不对,大姐!
——我柳长安是会画山水花鸟,可我不会画“通敌”啊!
——这要是被揭穿,咱俩当场就得被砍成饺子馅!
她却笑了,笑得像猫看耗子:
“画不出来,就把你手指一根根剁了,喂狗。”
我“扑通”跪雪里,差点哭成狗:“陛下!小人肝脑涂地,也、也得有素材啊!”
她弯腰,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
“素材?本座给你。”
“从今日起,你随我夜潜首辅府,亲眼去看,亲耳去听——”
“把真的,画成假的;把假的,变成证据。”
我浑身一抖,猛地意识到:
——这位魔尊,根本不是来“走剧情”的!
——她是来“改剧情”的!
——而我,就是那支改命的笔!
雪越下越大,片刻就落满我肩头。
她直起身,抬手,替我拂去头顶雪片,动作竟有一丝温柔。
“柳长安,”她轻声道,“你不是想出人头地吗?”
“跟着本座,”
“我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你——”
“把这支笔,写成刀。”
我抬头,对上她幽黑的眸子,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点燃。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
——也许,我柳长安的科举路,早就走完了。
——而另一条路,正从雪里,从血里,从她眼里,
缓缓铺开。
3.三口棺材排排站,画不出通敌图就躺进去
雪夜里,我抱着笔墨,跟着她翻墙潜进首辅府。
墙头高丈二,她轻飘飘落下去像片叶子;我哆哆嗦嗦扒瓦缝,哧啦——袍子被钩破,大半个屁股晾在冷风里。她回头,一把揪住我后领,将我拎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