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声,割舌头。”她声音比雪还冷。我咬住袖子,点头如捣蒜。
首辅府灯火辉煌,前院贺寿的丝竹声远远传来。我们躲在假山后,她抬手,指间薄雾弥漫,瞬间凝成一面水镜——镜里,正是寿宴主厅。
我瞪大眼: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玄光术”?书里我写过,可没想到真能用!
镜中,当朝首辅魏观海,一身绯袍,正举杯与宾客谈笑。我瞅着他那张弥勒佛似的圆脸,怎么也没法把他和“通敌”俩字联系到一块。
“看好了。”她指尖一点,水镜视角切换,竟深入书房——
檀木书案上,摆着一封火漆未拆的信。信封上,赫然是北狄狼头徽!
我倒吸一口凉气:来真的?!
她侧头看我,眸色沉沉:“一炷香,把那封信的模样、火漆纹、笔迹,全记脑子里。回去画出来。”
我欲哭无泪:“姐姐,我记性差啊!八股文我都要背三天——”
“背不下来,就永远留在这里。”她手腕一翻,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贴在我颈侧,凉得我膀胱一紧。
我立马精神了,瞪大眼,连信纸背面几处水渍都数清楚:一共七个污点,像北斗七星!
嗖——水镜碎成雪雾。她抓着我后颈,原路撤退。
回府已四更,我冻得牙齿打鼓,却不敢耽搁,扑到案前,挥毫泼墨。
可画着画着,问题来了:
狼头徽我记住了,可北狄文字我哪懂?火漆颜色在烛光下像朱砂,又像凝血,到底哪个准?
我抓耳挠腮,一抬头,她倚在窗边,正慢悠悠擦匕首。烛光映那寒刃,一闪一闪,像催命。
我腿一软,扑通跪下:“陛下,小人缺素材啊!要不……您再带我去看一次?”
她挑眉:“贪心。”
我连忙摆手:“不是贪!是……科学严谨!对,读书人讲究眼见为实!”
她盯我半晌,忽然笑了:“好,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
“不过?”我心里咯噔。
“这次,你自己去。”
我差点原地去世:“我?!我一个人?!”
“明晚,首辅书房。”她随手抛给我一枚墨玉佩,“戴上,可隐息三刻。记住,三刻内拿不回信,你就永远隐身吧。”
我捧着玉佩,手抖成筛子:永远隐身?那不成孤魂野鬼了!
可她说完就消失,留我一个人对着烛火发呆。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把画了一半的“证据”藏进袖袋,出门“采风”——既然要画北狄文,总得先找着模板。
京城最大的书肆叫“翰墨轩”,我往日路过连门槛都不敢踩,今天硬着头皮进去。掌柜是个山羊胡老头,见我寒酸,鼻子哼得老高。
“北狄文?那是禁书!要砍头的!”他斜眼看我,一脸“你小子想害我”。
我连忙掏出仅剩的半钱银子,陪笑:“学生写传奇小说,就求几个字形,不当真。”
老头掂掂银子,勉为其难,从柜台下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北狄译语》,封面还被老鼠啃掉半张。
我如获至宝,蹲在角落狂抄。可北狄字像鬼画符,我笔划都描歪,心里越描越慌:这要是回府画错一笔,她会不会直接把我手指剁了喂猫?
正抄得热火朝天,忽听耳边一道清脆女嗓:“喂,你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