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只见一道身影从楼下冲过，撞开旅馆的大门。几秒钟后，他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 一个穿黑色夹克的女孩冲了进来，夹克上沾着血，头发凌乱，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她看到林野，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焦急取代：“快，躲起来！”
林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喊叫：“找到她！别让她跑了！”
女孩一把抓住林野的胳膊，把他往衣柜方向拽：“快进去！” 她的手很凉，指甲缝里也有矿粉，和白天看到的矿工一样。林野本能地跟着她躲进衣柜，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衣服，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女孩靠在他身边，呼吸很急促，夹克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们是‘鬣狗’的人。” 女孩低声说，声音有点发颤，却很坚定，“我偷了他们和星辉公司的合作文件，他们要杀我。”
林野刚想问 “鬣狗是谁”，就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他屏住呼吸，紧紧攥着口袋里的地质锤 —— 那是他唯一的 “武器”。衣柜门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林野立刻用地质锤抵住柜门，手心全是汗。
“这里搜过了吗？” 一个粗哑的声音问。
“没有，老大，衣柜还没看。” 另一个声音回答。
林野的心跳得飞快，他能感觉到身边女孩的身体在发抖，却还是伸手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慌。衣柜门又被推了一下，这次的力气更大，地质锤的手柄硌得他手心生疼。
“算了，老大说去别的地方找，那丫头跑不远。” 粗哑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很久，林野才敢松开手，他和女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恐惧。女孩先开口，声音还有点抖：“我叫莱拉。谢谢你。”
林野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地质锤，突然意识到老本的话是对的 —— 红土镇根本不是什么 “调查目的地”，而是一个藏着秘密的漩涡，而他，已经被卷进来了。
旅馆房间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窗外的红土路上还能听到武装车的引擎声。莱拉把沾血的夹克脱下来，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 T 恤，腰间缠着一圈旧绷带，渗血的地方已经发黑。她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文件，摊在掉漆的桌子上，台灯的光刚好能照亮上面的字迹。
“你看这里。” 莱拉指着文件末尾的签名，“‘星辉矿业承诺，黑脊山矿 3 号区域开采权归双方共有，粉钻收益按 7:3 分配’——‘双方’就是星辉和‘鬣狗’。” 她的手指在 “粉钻” 两个字上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我爸以前说过，这种带氧化铁的粉钻，全世界一年都挖不出几颗，能卖上亿美金。”
林野凑过去看文件，纸张边缘有被撕过的痕迹，上面还沾着一点矿粉 —— 和他白天捡的玄武岩矿样里的粉末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老本的怀表，那个淡粉色的刻痕，难道就是粉钻的形状？
“我们得走了。” 莱拉突然把文件折起来塞进袜子里，“‘鬣狗’的人会回来搜，这里不安全。我知道一个地方，他们不敢去。”
林野把矿样和笔记本塞进背包，抓起地质锤 —— 现在这东西不再是调查工具，更像个能给人底气的物件。莱拉打开房门，侧耳听了听走廊的动静，然后朝他比了个 “跟上” 的手势，脚步轻得像猫。两人贴着墙根走下楼梯，旅馆老板趴在前台打盹，桌上的收音机还在断断续续地播着当地新闻，提到 “黑脊山矿新增三名矿工‘失踪’”。
